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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神君提醒。七葉放下茶壺,一時之間不想喝藥也不想喝茶,又知道裡邊的人能看到她的一舉一動,於是只好裹緊了被子靜坐發呆,但這種沉默尷尬讓她幾乎連坐都坐不好。而這被子上若有若無的萱草香又讓她熟悉得有些心痛,七葉有些煩躁得捶捶胳膊踢踢腿,坐立不安。
進來。
啊驀然響起的清冷聲音嚇了七葉一跳,神君是要服藥麼她本想換了衣裳再服侍他喝藥的。
進來。裡邊不答,卻再次催促。
七葉無奈,只好翻了翻白眼走進去。
誰知這神君不知何時已經從小榻移到了床上,一想到那床她方才剛躺過,七葉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你是慕容城主之女,本君自然不能怠慢,那個小榻便准許你用來歇息。重華已經放下了那層層的床幔,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以為她方才坐立不安是身體不舒服嗎其實那是尷尬啊
不過神君難得好意,不能拂了他的意,萬事要順著他才能早日解脫,於是七葉一笑:多謝神君。
哼。層層帷幔的後面回答她的是一聲冷哼。
七葉當做沒聽見,走到那小榻前方一坐下,一股愈加濃郁的萱草香沁入鼻尖,聞之四肢百骸便有一種十分舒暢的感覺。這個味道好熟悉,七葉迫不及待深深地吸了一口。
哼。
又一聲冷哼,伴著一股冷風掠過,小榻旁的墨色外袍被隔空抓去,小榻上的萱草香也被悉數帶走。閉眼的七葉皺眉,鼻子循著味道往下,直到鼻尖碰到床面也再聞不到一絲味道。
哼,莫要再模仿她,你學不來的。清冷的聲音自帷幔後傳出,此時就連她裹在身上被子也絲毫沒有了那股味道。
七葉心裡莫名一痛,又覺得萬般委屈。她從未來過天界,為何會有這麼多的熟悉感特別是這個宮殿,和那層層帷幔後躺著的那個人,熟悉得讓她畏懼,不敢靠近。
他卻一時以為她在扮演誰,難道她長得像他的一位故人
神君莫不是覺得民女有些眼熟吧
重華身體一僵,抿嘴道:是她教你學這些,派你來本君身邊
她難道神君的那位故人沒死
七葉心裡一酸,老實道:民女並不住地神君在說什麼。頓了頓,又道:民女自被妖獸重傷甦醒後便失去了記憶,清遙城又是凡間,怎會識得天上的神仙,神君多慮了。
她這是要試探本君麼
小妖定是看到他與織嵐在一起才氣走的,那夜通過那鏡子說的話,本就是說給織嵐聽的,本想事後尋她解釋清楚,沒想到她竟當真氣走了。現在想來,他那些話雖是假意,但著實過分了。如今派這麼一個女子過來試探他,也不好不可能。
她何時願意見本君見七葉不回答,重華又問道。
她是誰神君一句一個她,七葉莫名的心裡一陣酸脹和微痛。
與你無關。重華扔出這一句,不再說話。
七葉被心裡的酸脹撐得難受,這莫名其妙的感覺讓她一陣煩悶,乾脆裹著被子走出去,而神君不再理會她。
正想著自己回房算了,剛打開門卻和抱著衣裳氣喘吁吁的沛兒打了個照面。
小姐你算得真准,我真想打開門,門就開了呢沛兒一笑,走進屋來將衣服放到桌子上,轉頭就去拉那個屏風,道:小姐你快換上衣裳吧,這大熱天的裹著這厚被子會容易中暑的。
七葉一想到剛才自己想要加茶水都被他看到,在這裡換不就是當著他的面換麼於是一手抓過衣裳轉身出門,邊走邊叮囑道:你伺候神君服藥,我回房歇息一會兒。
可是小姐沛兒還要說什麼,七葉卻已經快步走遠了。沛兒對重華始終有一種莫名的畏懼,向來都是小姐服侍他喝藥的,現在叫她服侍,她哪裡有那個膽
沛兒惆悵地轉身,卻瞥見重華已經喝完了藥正將藥碗放到籃子裡。
神神君沛兒驚慌地躬身行禮,被神君這麼爽快喝藥的模樣給嚇到了,上次還聽小姐說他如何如何刁難來著。
本君問你家小姐的事情,你務必對本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重華擺手讓她起來,負手走到屏風前說道。
沛兒遵命
嗯,你且只從你家小姐出事前後講便可。
是,神君。那日小姐她
自在神君房裡那般莫名其妙的心痛和憋悶得慌後,七葉回房換了衣裳又歇息了一番,心裡的難受才稍有緩解。沛兒遲遲不回來,天宮的藥方也還未到,夕陽西下,她只好出門隨意走走藉以散去心裡遲遲不去的煩悶。
在這宮隨意走著,越走卻越覺得熟悉。這時天色將晚,夜幕已經有些黑了,道旁的一棵樹卻隱隱閃著銀亮的光芒,滿樹的晶亮竟比繁星還要炫目。
七葉走過去才發現,那一個個的晶亮竟是圓黃圓晃的小果子。抬頭望著那晶亮中的枝椏,恍惚中竟好像是神君坐臥在上面,驚世的神顏,嘴角的弧度,還有和這果子一樣晶亮炫目的眸子。
你是要偷吃本君的果子麼
剛停在旁邊一株常青樹樹冠上的阡孌正要飛身下去,卻有一個墨色身影比他早了一步。
重華的這話讓七葉又是一陣恍惚,似乎這話,她也曾在哪兒聽過
見七葉一臉呆愣的不答話,重華又道:陛下指派你來好生伺候本君,不是你的丫鬟,你竟還敢在此偷閒,莫不是要本君立刻奏明陛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