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章 困局
.對方凌空飛來，發到致命一擊，兵刃上帶出的銳風已經刺在李默的胸口。卻聽一股風掠過，而後是聲脆響，那蒙面人凌空翻身飛回。李默趕忙睜開眼睛，只見那蒙面人雙手持鉤交叉橫置於身前，擺出凝神防守的態勢；一人手持長劍，劍尖斜指著側下方，大步而至；一旁的樹上插著支金鏢，尾部仍在劇烈地顫動。
「沒事吧？隨風。」龍旋風跑到李默身邊，塞顆藥在他嘴裡。一股熱氣上身，生命值一下恢復許多。李默馬上就覺得身上有了力氣，比他平時在藥鋪里買的藥可強太多！這遊戲還真他媽的做絕了！掙扎著站起，「沒事！謝了！好藥。」
「那就好！」龍旋風笑了，樣子很開心，「還好燕老大帶著我剛做完門派任務回來，不然……」說著使勁搖搖頭，李默微微一笑。
燕南天一語不發，也不問對方為什麼在武當山道上攻擊武當弟子，感覺距離到了，揮劍就上。對方毫無懼色，舞起雙鉤。乒桌球乓，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
林外也在戰鬥，慘叫聲不時響起。李默和龍旋風走出幾步，朝林外山道上一看，有三名蒙面人堵頭、抄尾、卡中間，把剛才那十幾名武當弟子殺得披盔撂甲。三人都不是善薦！一看身形就知道絕對是高手。尤其是攔腰殺出的那個，動作敏捷，武功高強，一把長刀被他用得如同手臂一般靈活自如，寒光過處，兩、三下就能收割一條人命。
龍旋風看得張口結舌，李默卻已知不妙，現在可耽擱不得，當即回身掏出匕首，一貓腰，快步靠近戰局，瞅准機會，脫手將匕首擲出，而後揉身就上。持雙鉤的傢伙與燕南天正在酣戰，背部當即中招，巨痛且驚，本能地想轉身，正前方被燕南天一劍撩開右手鉤，削在小腹上。還沒來得及做出正確的選擇，李默已經一劍刺穿他的後背！而前方，燕南天的劍尖已經分開他的左手鉤，頂住他的咽喉，卻沒刺入！還沒想明白，又是一痛，後肋部被挑開，跟著感覺李默已經轉到自己右側，劍從肋下直刺進心臟。
「大……哥……」叫了一半，雙鉤「噹啷」落地，燕南天一下呆住了！
遊戲新改版後，人死不再化為一道白光，而是變成灰黑色的屍體。李默身上閃動著升級的光芒，在對方身上隨手一掏，弄出副袖箭，正好給霍穎用，毫不客氣地收起，揀回自己的劍和對方的雙鉤子，一把拽著燕南天就想跑。
可燕南天的等級高，李默拽不動。他又使勁拉了一下，還是不動，趕忙大喊：「龍旋風，叫上老燕快跑！外面的戰鬥快完了。」
龍旋風也明白過來，拉住燕南天另一隻手，可兩人等級都低，拉他不動！李默明白這人是大俠作風發作，正想勸說，卻聽林外響起連串的嬌聲呼喝。燕南天這時候突然動了，猛地朝前奔出，帶著兩人踉蹌著跑了幾步，被迫脫手放開。
「媽的！」李默暗罵了一聲，忽然明白那幫傢伙為什麼會拋棄燕南天。這人死腦筋，也不認清局勢，明明打不贏也要打，真是！雖然是在遊戲裡，可也沒人願意無緣無故的，明知必死還要去堅持。可想想人家畢竟救過自己，嘆口氣，算了，被殺就被殺吧，就當還剛才的人情。
走出林，一條山路上到處是武當灰袍弟子的屍體，樣子慘不忍睹！燕南天正被兩名蒙面大漢圍攻，而山道頂端有個漂亮女孩，正在和那個最厲害的蒙面人交手。李默甚是驚訝，那女孩的級別也不高，身穿青色道袍，也就三十六、七級的樣子，但運劍的動作相當嫻熟、老到。身影輕靈，雖是落於下風，卻絲毫不曾慌亂，招式運用恰到好處。手中長劍每每能在對手力量未能使足、招式尚未展開或者正準備變化之際，準確地招架在變化的關鍵點處，讓對方相當難受！
這為首的蒙面人的武功可厲害著呢！能做到這點，不是一般人。李默自己若是有三十多級，用劍自認也做不到這麼好，十分佩服！
就看了這麼一會，女孩額頭上開始冒汗，臉色通紅。龍旋風突然不見了蹤影，李默只好走出，隨手將幾顆剛剛揀到的小石子甩出，敲在一個正在圍攻燕南天的傢伙的後腦勺上，「喂！拜託過來一個，和我練練手。」
那傢伙大怒，這石頭打在身上對他而言不過是撓痒痒，可這話卻讓人氣得暴走。一個武當的小灰衣，居然也敢來大言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哇呀」一聲怪叫，舍了燕南天，一個起落躍到樹林邊。
李默掉頭就跑，前車之鑑在那呢，他再怎麼能比畫，可都是虛的！這個短兵相接，總是要吃力量和內力的虧，還是躲貓貓這種孩童的遊戲比較好玩。
這邊才繞了沒兩圈，為首的蒙面人終於破了那女孩子的防守。女孩子輕呼一聲，退後幾步，靠在棵樹上，捂著肩頭，喘著氣，鳳目微紅，大聲質問：「你們這些壞蛋，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偷襲我？」
為首的那蒙面人原地愣了一會，突然身形閃動，將燕南天殺退，而後招呼樹林裡和李默捉迷藏的傢伙，「門派任務！你們是正，我們是邪。遊戲嘛，請勿見怪！」說完，占著輕功好，幾個起落就跑得沒了影子，另兩人也趕忙跟上。
三人正奇怪，就見龍旋風領著原來把守解劍池的五名npc急沖沖地趕來，清巡劈頭就問：「那擅殺我武當弟子的幾名魔教惡人哪裡去了？」
哦！是這樣！那傢伙見機倒是挺快。燕南天沒馬上說話，李默恭敬地上前回答，「跑了！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五位要來，打著、打著，突然跑了！」清巡點點頭，領著四弟子仍然朝山下趕去。
那女孩這才把注意力放在燕南天跟李默身上，微笑著上前道謝。面對那女孩子的謝語，燕南天手足無措，支吾著說不出句囫圇的話。李默微笑著回應，同時仔細打量著對方。這女孩子眉目如畫，相貌清雅脫俗，青色道袍在風中輕輕飄揚，很有種古典美人的氣質，是他在遊戲裡見過的女孩中，從身高、年齡、長相和氣質等方面最接近林馨的一個，就不知是不是改過容貌！
那女孩見李默一直在打量自己，目光雖不是很令人討厭，卻隱隱感覺有些色咪咪的意味，撇了撇嘴角，告辭後轉身朝山門走。這樣看來，她應該是下山時無意碰到這事。
李默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回身拍拍龍旋風的肩膀，點點頭，目光中帶著讚許，「小龍，你這麼做就對了！明知不敵，上山請人相救實在是上策。」說著目光瞟向燕南天，可惜這人死倔，完全是榆木腦殼，冷哼一聲，昂著頭大步上山，兩人他誰也不理。
龍旋風正想和燕南天說話，卻見他已經一個人悶頭往上走，似乎不想理他。腦子一轉，明白這傢伙還在為剛才逃跑的事情生氣，朝李默笑笑，兩人也不再說什麼，掉在他身後上山。
等李默和龍旋風走回玉虛宮，已經看不到燕南天的人影。這時清巡抗著屍體追上來，拉著兩人一起進入大殿。清巡和兩人匯報過始末後，清陽撫摸著頜下五柳長須，沉吟許久，「清巡，此事你速報與掌門知曉，屍體也帶去。」
清巡應命而去，清陽轉向李默跟龍旋風，「嗯！隨風，龍旋風。對了！還有燕南天，你們三人這次表現不錯，為我們武當立下大功（貢獻加500），再加上個個天資聰穎（智力高），我決定把玉虛宮鎮宮絕藝《天罡神功》傳授於你們三人，望你們以後下山能除魔衛道，揚我武當威名！不過，這《天罡神功》乃高級功法，除了燕南天現在可以修行外，你們倆須等五行功修成後方可前來研讀。」
李默大喜，雖說是張長期支票，還是真的非常開心，攻略和論壇上可沒聽說有人修習過這套武功，趕忙上前單膝落地，以示感激！龍旋風也是個見機快的傢伙，立即跟上，清陽大袖一揮，為表彰他們倆的功績，特許進入里樂城藏經樓閉關修讀《莊子內、外、雜三篇》，以知天理、明道義。
昏暗中，林馨從**中回過神，懶洋洋地趴在李默胸口。那傢伙仍硬梆梆的待在她的體內，她已經沒了力氣，任由他撫弄著自己的身體，輕輕蠕動。過了好半天，想起件事，「阿默，今天銀行逼小丁姐還貸，催得很緊，限定年底銀行清帳結算前必須歸還。看來！這裡我們住不了多久了。」語氣雖然平緩，卻透著強烈的不舍與嘆息。
李默身體一韁，半天都沒說話，也沒再動。林馨不願猜度他在想些什麼，自從來到他身邊，她覺得自己變懶不少，很多事情都不想操心，抱住他的腰，「剛才穎姐說了，這兩個月得重新找套房子，要不乾脆買一套也可以！」
李默咕隆了一聲，很想長長嘆口氣，可實在不願意！發泄般翻過身，把林馨壓在身下，由慢入快，由輕變重，如狂風暴雨……
林馨摟著李默的脖子沉沉睡去，他卻難以入眠，遙控打開房頂。頂部玻璃望出去，外面墨藍的夜空是如此深邃難測，閃動的星辰與昏黃的彎月不過是寄託著人們希望的點綴，而夜的基調永遠是不可改變的黑！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人再次進入到廣闊的空間，在這鋼筋水泥的叢林裡，很少能感覺到生命的勃勃生機，大地也是一片死寂，只有風在呼呼地吹！注意力集中到房間裡，穿過牆，霍穎睡得很靜，呼吸平穩；趙茹一如往常，被子掉到一邊，雪白細潤的長腿露在外面，身體變了方向，時不時還要再動幾下，很不安穩！突然，一個捲縮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思感迅速回到體內。
小心地把林馨放好，悄悄起身，拉好被子。李默穿上衣服來到門外，一層淡淡的銀輝照在游泳池上，經幽藍的水面反射，充斥在整個空間。走進趙茹的房間，把被子蓋嚴實，關好門，而後來到健身記前，輕輕拉開門。
一股酒味撲面而至，房間裡沒開燈，但憑氣味李默就可以找到席地而坐、背靠著牆的丁蕾。輕輕地走到她的身旁，從她手裡拿過酒，自己一口喝乾，放到一邊。丁蕾已經很有些醉意，軟綿綿地靠在牆邊，他單腿跪下，輕輕將其抱起，小心地回到她自己的房裡。拉開被子，緩緩放下，很溫柔地脫去她的外衣褲，蓋上被子。然後走進衛生間，打開熱水，直到發燙，才把毛巾浸入，擰了半干，出來為她擦拭額頭、臉、脖子和胸口，翻過身再抹過後背，又換了塊毛巾給她擦腳。收拾好，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小心把被子蓋嚴實，轉身關燈出門，留下在黑暗中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和幾滴晶瑩的淚水。
早晨，眾女幾乎是同時出到門口，相互打著招呼。健身房裡傳來單調地擊打聲，李默一板一拍的與沙袋進行著較量，每一下都使出全力，目光專注而冰冷，帶著濃濃的肅殺之氣。四女相互對望了一眼，表情各異，都沒說話！
北方的秋色來得早，來得猛烈，不到十天，到處都是在瑟瑟北風中飄揚的落葉。李默和丁蕾從華夏銀行里出來，滿臉無奈！已經都算不清這是第幾家拒絕他們的銀行，習以為常後的無奈與疲憊正在摧殘著丁蕾的心！若不是這段時間一直有李默陪著她四處奔走，她早放棄了！
來到車邊，李默冷冷地回頭望了望銀行華麗巍峨的大樓，正想說話，丁蕾突然開口：「阿默！我感覺好累！」
李默轉過身，仔細望著丁蕾，想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這時丁蕾突然說道：「阿默，借你的肩膀給我靠靠好嗎？」他一愣，她已經輕輕靠上前，輕輕趴伏在他的肩膀上。他本能地想摟住她的腰，猶豫好幾次，最後終於伸出胳膊，輕輕摟住那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就這麼靜靜的過了十來分鐘，丁蕾直起身，露出一絲微笑，「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李默微微一笑，受過無數冷遇後，僅僅十幾天時間，那笑容已經有了些許滄桑。丁蕾看著心痛，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兩人默默上了車，她正想起動，突然意識到什麼，回頭一望，「對了！無論如何，打鐵谷不許你賣！阿默，那不只是你一個人的東西，還有其他兄弟姐妹的心血和期望。那棟樓賣掉就算，沒什麼，就當少個負擔。穎姐說的對，有時候啊，退一步走得可能更好。」
「我捨不得！」李默輕輕地回答，「我捨不得那套房子，還有那家的感覺！」丁蕾望了望他，偏過頭，「我也是！」語調雖輕，卻意味深長，充滿了感情！她的心情似乎不再那麼差，微笑重新爬上嬌美的臉頰，「都是我和我老爸把人得罪光了才會這樣，你別放在心裡。不要緊！把大樓賣了，還掉債後應該還有兩千多萬。我們一起努力，重新創業，那房子也可以再建！」
以後重建的東西可不一定還有那種感覺！心裡暗暗嘆息，李默沒說話，目光望著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能保護自己的東西和心愛的人，這種巨大的挫折與無力感，讓他體會到當年邵虎逃到南方時的心情。如果現在能靠打架解決問題，他絕不會猶豫！
回到俱樂部，酒吧里來了五位新客，其中還有兩位女性，全部穿著警服。李默再仔細看看，其中一男一女有點印象，曾經在比賽場裡見過，他當時還以為是來負責比賽治安的。丁蕾馬上上前招呼客人，笑著大聲介紹，「阿默，給你介紹一下，市公安局治安總隊機動支隊的王隊長，你們見過的。」
王隊長笑著上前，伸出手，「別提什麼隊長，我叫王志明。」李默與對方握著手，王隊長把他帶到其他人面前，指著那天的女警官，「莊青璇，我們全隊都叫他小丫頭！名字倒挺好，卻是我們隊打人手腳最兇狠的警花！」
沒等周圍人等的笑聲揚起，莊青璇就飛腳踢在王隊長的小腿上，氣呼呼地說話：「你們別聽他的，故意破壞本小姐的形象。」眾人莞爾。後面又介紹了兩位警官，男的是趙國棟，女的叫盧娟。最後是一個身高一米八十五以上的年輕人，身架很不錯，肩寬手長，名字叫納蘭戎城，望著他的眼神有不服氣的味道，握手的時候故意較了把勁。
阿楊把飲料抬上來，眾人團團坐下，莊青璇性急地說道：「快！快放那天的比賽錄像，讓納蘭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看，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丁蕾苦笑，「對不起啊！放不了！我們沒有錄像。」
「怎麼會沒有？我們都有一盤，只是被賀局長偷偷收著。」莊青璇奇怪地問。丁蕾苦笑，其他人不說話，她有點明白了，問道：「是不是比賽主辦方沒給你？」見丁蕾點點頭，她也跟著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噢！難怪！我那天就看出苗頭，區里那幫老傢伙純粹就是在欺負你們。」眾人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