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一章 故人
.李默心中大喜，卻不好意思表露出來，「原來是你啊！自從上次打鐵谷一別，好久沒見，真是……真是……」後面的話不好對女孩子出口，趕忙轉過話頭，「秀才和騎兵兩人呢？」
「他們啊，和堡主出去圍獵，怕是玩得正高興。」鶴影笑著說道，大有深意地盯了李默一眼，「你怎麼會來這裡？來找人麼？」
李默嘿嘿笑過，「沒有！打敗了，被人一路追殺到這裡。」這話聽著就好象武俠小說里的故事，周圍的人都轉過頭來打量。
「哦！是嗎？」鶴影有些不信，「誰那麼大的本事？居然敢追殺襄陽打鐵谷的谷主，素有神箭之名的你！」
「嘿！兩個npc匈奴高手。」李默淡淡地笑笑，耐心地解釋，「是女媧派出來的刺客！凡是頭上有點職務的人，不論是npc還是玩家，都會暗殺！我倒霉，正好被他們看中。」
鶴影一挑白眼，「你這人也真摳！被殺一次自然就回襄陽去復活，這麼捨不得那點等級？搞得這麼麻煩。」說著，順手從小兒手裡接過一壺熱水、幾個蓋碗，放到兩人面前的桌子上，親手替李默泡上茶。
「我說姑奶奶，五級的！可不是一級。」李默叫起苦，喝口茶，撇撇嘴，反正遊戲裡的茶味就那樣，也不挑剔，「對了！別說我了。你怎麼會來這鳥不生……的地方？」
鶴影眼睛一瞪，「還不是因為……算了！我們幾個嫌中原一帶玩家太多，人性複雜。一些玩家的德行實在是讓人討厭得很，乾脆出關來大漠走走。到了這裡，感覺挺喜歡這裡的人和附近的景色，就不想再離開，乾脆定居於此。」
「哦！」李默感嘆了一聲，點點頭。這時一群人湧進客棧，大呼小叫，十分興奮。
「喂！喂！喂！」鶴影插著腰站起，指著鐵秀才和鋼騎兵等一幫人，「你們幾個兔崽子，把老娘這裡當什麼地了？一個個沒點子規矩。」
這活脫脫「金鑲玉」的樣，把李默樂的，「撲哧」一下將茶水噴在對面一直微笑不語的常在河邊走身上，劇烈地咳嗽兩聲，手忙腳亂地替對方擦拭。
「哇！稀客啊！」鐵秀才眼尖，看到李默，很是興奮，大聲招呼，「隨風老大，哇！能看到你來這裡，真是太好了。」鋼騎兵這時也發現了李默，一如既往地動作要比鐵秀才慢，卻更真誠些，使勁搓著手，嘿嘿地笑著，似乎突然想到什麼，轉頭高聲叫道：「小二，上只全羊。難得見到老朋友，我請客。」
李默朝兩人笑笑，正想迎上，突然看到他們身後的一人，感覺很熟悉，有些難以置信。對方則首先衝過來，抓住他的手，又笑又跳，「隨風！是你啊！我就說了，你怎麼也不會老窩在仙湖那小地方不動彈。」
說著，雲飄然圍著李默繞了一圈，「哇！你這樣子夠狼狽的。走，先別忙著吃東西，我帶你去見我哥。他老說等把這橫山堡全部工程搞完，就要到襄陽見你一次，談談兩方的合作問題。上次他可是看走了眼，一直在後悔呢！沒想到我們哥倆才離開沒多久，你老兄就成了遊戲裡的風雲人物。」
哦！原來這是雲飛揚的城堡。這到一點都不奇怪！雲飛揚長期高居遊戲十大高手行列，又是天山派大弟子，以前一直沒什麼動靜傳出，原來是在這裡幹著李默在打鐵谷幹的事。他笑著拍拍雲飄然的肩膀，「嘿！你這傢伙，還是那麼急。」回身準備和鶴影打聲招呼，說去去就來，卻見鶴影目光閃爍，臉色怪異莫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摟肩搭背出了客棧，走了沒幾步，迎面遇到一男一女並肩而來，正在爭論著什麼。雲飄然衝到男子面前，「大哥，你看誰來了？」
雲飛揚抬頭盯著李默望了一眼，馬上就伸出雙手，大笑道：「哦！是隨風。我正想著什麼時候去襄陽和你聯繫一下呢。」李默微笑著上前握住，「嘿！飛揚大哥，我來拜會也是一樣啊。」說著偏頭望著旁邊亭亭玉立的美女，「你好啊！好久不見了。」林月努力笑了笑，「是啊！很久沒見了。」
「怎麼？幻雨，你們倆認識？」雲飛揚笑著問道，望著林月目光十分柔和。李默心裡一動，大體明白是個怎麼回事，很自然地點點頭，「是啊！我和幻雨還有鶴影她們幾個在武當學藝的時候認識的，關係都挺不錯，還一起走過兩趟鏢。」
「哦！」雲飛揚見林月臉色不好，似乎有些累，忙領著三人進了客棧。一看到雲飛揚進來，常在河邊走等一幫人都趕忙站起，雲堡主、雲堡主的叫個不停。搞得雲飛揚寒暄半天，才把人一一招呼走。剛剛在桌子邊坐下，就聽鶴影正在詢問林月，「幻雨，剛才你和雲堡主在談什麼？」
雲飛揚似乎有些難受，原本明亮的目光一下有些黯然。林月淡淡地望了眼李默，「我正和他談回去的事情，我已經六十級了，得回武當出師！」
鶴影點點頭，似乎不方便再說什麼話。鐵秀才接口，「那好啊！我們陪你一起回去。剛才我們得到消息，北京已經淪陷，npc朝廷現在正往金陵方向遷移。匈奴人已經占領了黃河以北的絕大多數地方，很快就會過河。我們這幾個人可都是武當出身，得回去聽從師門調遣。」
「對！」鋼騎兵跟上，「再繼續在這裡待著，怕是得被我們班那幾個臭小子笑話死。他們一幫人前段時間跟著隨風和殺人盈城兩位老大在長城那裡可是和匈奴人打了好多場痛快架，在班上吹牛的時候，一個個跩得跟什麼似的。他奶奶的，也不想想，我們跟著隨風老大出生入死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裡吃奶呢？」
李默啞然失笑，見雲飛揚的臉色不好，笑著安慰道：「飛揚大哥別介意！你在這裡建設好這橫山堡，等蚩尤伺服器一接上，此地就是兩方較量的第一線，擔子可不輕。至於那幫匈奴人，交給我們這些小弟去收拾就成。」
雲飛揚倒是個非常灑脫的人，「說的是！我本人也確實是這個想法。中原地方玩家眾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隨風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就不講大話。我本來想送幻雨回中原，順便找你談談。既然你來了，我也就免了這一趟。你難得來這裡，今天大家痛快地喝一頓，明天我送你們一起走。」
「好啊！」李默也不客氣，主動提出自己的要求，「對了，飛揚大哥！這次我來想帶一百匹好馬回去，現價就地交割，不知成不成？」
「一百匹？」雲飛揚認真地確認了一下數字，見李默認認真真地點頭，「行！若是你今早上說，我都給不出。不過今天我們圍住了個大馬群，有四、五百匹，正好給你一百。」
「哦！有四、五百？」李默眼睛一亮。鐵秀才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馬上就想藉此發揮一下他的口才。不等他開口，李默已經確認，「素質如何？若是素質好，我全要了！」
旁邊的常在河邊走頓時發急，一下從長凳上跳起，凳子失去平衡，差點把旁邊的鋼騎兵摔翻在地，弄得當場一片混亂。不等他說話，雲飛揚已經拍板定案，「你放心！素質絕對一流。我也不多抬價，所有的馬一起歸你，大概四百六十匹上下，整數一千萬兩黃金，預付一半既可，隨風你看如何？」
「成交！」李默揮手和雲飛揚拍掌立約，讓鶴影代擬合約並做個公正，而後笑著回過頭，「老常，不好意思！我先動手一步。你回去和貴會主替我說聲抱歉，這點甜頭讓予我，以後定當回報。」
常在河邊走無奈地坐好，苦笑兩聲，「豈敢！豈敢！」根本沒把李默的話放在心裡。雲飛揚笑了，「常老兄，你們鐵騎會和我有約，我不會不遵守協議的。你們的五百匹早已經準備好的，聽說你也已經清點過。」
「是！是清點過了。」常在河邊走全力擠出燦爛的笑容，「我們鐵騎會和對方會戰一場，馬匹損失嚴重，我是想能多買點回去最好。隨風谷主既然已經先說了，我自然不好再胡亂插上一腳。」這時他已經看出李默和雲飛揚的關係不錯，不再糾纏。
雲飛揚回頭拉住李默，又把雲飄然叫來，「隨風，這次你來的人不多，我讓飄然領人和你們一起回去。到了襄陽，希望你能賣些上好的精鐵給我。你知道，草原大漠產馬，卻沒有鐵。」
「行！」李默很乾脆。看來雲飛揚原準備去襄陽，大概就是想和自己談以馬換鐵的事，乾脆自己主動開口，「飛揚大哥，我看不如這樣！以後我們兩家可以合作，我們之間可以搞鐵馬互換，若是想要茶葉和其它物資也可以。」
「一言為定！」兩人再次擊掌立約，而後相視一笑，拉開架勢痛快地山吃海喝了一通。李默望著雲飛揚，確實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暗自稱讚。
第二天李默處理完各種雜務，上線時間比約定的晚了些，從房間裡出來，見所有人都在等他，有些不好意思。大家說了會話，把馬趕出，雲飛揚把這群馬中頭馬牽到李默面前。這馬馬背離地將近一米七，身軀修長，四肢粗壯有力，毛色光滑，深紅色，可以說紅得發紫。幾步路，這馬一直在不斷地甩動頭顱，試圖脫離人的掌握，四蹄不安分地刨著地，估計是馴服未久，野性猶在。
「哇！真漂亮。」李默一看，雖然感覺比起黑炭頭還是差些，但仍然發出一聲由衷地感嘆，讓雲飛揚很高興，「隨風，這馬我查過資料，應該能和昭陵六駿里排行第一的颯露紫拉上血統關係，可是匹上好的寶馬良駒。」
李默點點頭，輕輕撫摸著馬背，待這馬適應了他，才拍拍馬腮，把霹靂赤龍刀插到馬鞍旁。見馬鞍後面有個專門的小包，有些奇怪，雲飛揚笑著介紹道：「這是馬包！和你身上的空間袋一個效果，我也是在個偶然的機會裡才明白的怎麼弄。」
李默仔細看過，意識到這是裁縫宗師才能製作的空間袋的變種，當即想起打鐵谷的那幾個女裁縫，也不知道升上宗師了沒有！若是沒有，照這個馬包的樣子做上幾個，成功了升級估計沒問題。馬上又厚顏無扯地和雲飛揚再要了一個，朝裡面塞滿狼牙箭和藥品。
如此又耽誤了一會，大家這才出發。雲飛揚把他們一幫人送出老遠，待眾人驅馬涉過了條不深、卻蠻寬的河，這才駐馬於山崗之上，望著他們遠遠離去。
一路浩浩蕩蕩走了大約一個多鐘頭，李默終於制服跨下這不安份的傢伙，給它取了個「調皮鬼」的混名。放出小雕——鵬飛，讓它在周圍試著撲騰著胡亂飛舞，而後輕輕催馬來到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雲飄然身邊，與其並肩而行，「飄然，你怎麼了？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不是！」雲飄然淡淡地回答，而後再不開口。李默一皺眉，也不說話。直到走出一條山谷，進入戈壁邊緣，雲飄然才開口，「隨風，不是我對你有意見。我只是想我哥的事。」說著他回頭望了眼林月，「你和幻雨關係很好是吧，具體好到什麼程度，能說說麼？」
「嘿！好到什麼程度？」李默頓時明白是個怎麼回事，他在第一眼看到林月和雲飛揚在一起時候，心裡也有些怪怪的彆扭，好象不太舒服。現在雲飄然問起，可以確定雲飛揚對林月是有點意思，他也不解釋，反問道：「飄然，幻雨現實里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雲飄然搖搖頭，「不知道！她不肯和我們說。其實就是鶴影他們幾個也不清楚。」
「飄然！遊戲裡與現實畢竟有所不同。」李默淡淡地說道：「虛擬世界裡交的朋友，若不是特別情況，這一輩子很難在現實里遇到。有些東西，隨緣的好！」
「隨緣！什麼是緣分？」雲飄然的口氣有些沖，「她來到這裡，遇到我哥，就是種緣分。若是你不來，她不走，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李默淡淡一笑，轉頭見林月的目光正望向自己，示弱的話到了耳邊又咽回到心裡，「飄然，你和你哥哥的感情真的不錯！但是，你是否想過另一個當事人的想法？你尊重過她沒有？林……幻雨想回武當，那是她自己的決定，與我沒關係。若是她真和你哥有緣，她自然也會回來。你這樣講，考慮過你哥的感受沒有？我看他可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李默刻意為之的一句話，讓雲飄然變得有些激動，「哦！我明白了。你認識她，你認識現實中的幻雨，是吧？」
李默點點頭，算是默認。雖然他還沒在現實里見過林月，但若說認識，卻也沒錯。雲飄然望著他，仔細審視過，「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
「她和我女朋友認識！」李默回答得毫不猶豫。雲飄然聽到這答案，與他心裡的想像完全不同，事情突然就變成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愣了愣，而後不敢置信地追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她和我女朋友認識。」李默重複了一句，不等雲飄然高興起來，「不過！據我所知，她現實里有得是人追！」這話他可沒說謊，因為他早已調查過，風浩（迎風絕劍）追求的那個女孩就是林月，他的小師妹。
「那又怎麼樣？」雲飄然喜形於色，「就是有人追，只要沒結婚，我哥也有追求的權利。」
「那你為什麼對我和她的關係斤斤計較？」李默十分不滿，冷哼了一聲。雲飄然趕忙一臉陪笑，「隨風，你很優秀！若幻雨真的和你有關，我擔心我哥哥不是你的對手。而且我在仙湖村的時候，知道你是有女朋友的，我可不希望你腳踏兩條船。再說，我不希望幻雨受騙。」
「你既然這麼關心她，為什麼不去她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李默臉上帶著一絲怪怪的笑容。雲飄然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不清楚……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我不想做個小人。」
李默覺得雲飄然這人挺好玩，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這么正直而純真的理由了，輕輕回味了一會，望了眼林月，回頭說道：「飄然，雖然我們是朋友，但我還是得實話實說。若是我沒有女朋友，根本就輪不到你大哥來追求她，她也根本不會去橫山堡，你明白嗎？」
這話說得十分自信，但語氣裡帶著的那絲強烈的遺憾讓雲飄然愣了愣，若有所悟。李默不再管他是否想通，撥轉馬頭，「秀才，騎兵，敢和我比比馬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