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三章 是非
.第二天是張鐵山一人開車來接，等到軍營的射擊訓練場內，已經有一名新來軍士長在練習，神態冷漠而專注。李默記得昨天他就跟在那個鄧隊長身後，據張鐵山介紹叫劉猛，個子不高，一米七剛剛出頭沒多少，身材精瘦，眼睛時常眯合著，乍看起來十分沒有精神，可略微流露的一絲寒光以及不怎麼尊敬領導的態度讓李默深深感到好奇。
今天的訓練還沒過一個鐘頭，李默的水平已經可以達到25米胸靶槍槍9環以上，雖然比劉猛那種閉著眼睛也能九環還差點，但也有些沾沾自喜！見張鐵山沒注意到，他本想特意顯露一下，突然意識到這又是種相當愚蠢的行為，趕忙調整心態，卻不免矯枉過正。有意識地專找七、八環打，發覺居然比直接瞄紅心還難些，一時反而來了興趣。
時間將到的時候，雷震和葉戎生嘻嘻哈哈地說著話，聯袂而來。雷震隔老遠就笑著大聲招呼：「小李，這位是我們訓練中心的副主任葉戎生少校，你昨天應該見過。」
李默微笑，「哪裡是昨天！雷主任可能還不知道，葉主任還是我大學軍訓時的教官。」雷震做了個恍然大悟的樣子，葉戎生回應道：「老雷，小李可是給了我很深的印象！想來想去，軍區里大概只有情報局特別行動處和特種大隊裡有幾人可以在空手格鬥里與他對抗，不過想贏怕還有點困難。」
這話一出，眾人都驚了一下，劉猛原來漫不經心的目光當即一亮，在李默身上上下掃視幾遍，露出不信的神色。葉戎生卻沒多做解釋，轉向李默，「小李，聽青璇說納蘭他們幾個在你的俱樂部里練習，要不再多收幾個？我和部隊裡有幾個朋友挺喜歡練格鬥，你教教我們！」
「求之不得！」別人給面子，李默也順台階趕緊下，「聽說部隊裡殺人那套可不得了！我也想學學。教我可不敢說，大家一起練練，共同進步！」葉戎生微笑著點點頭，幾人笑嘻嘻地聊起天，風花雪月以及各類體育賽事，絕口不提心裡真正想知道的東西。最後感覺起勁，還拉起一幫人出到營區外，狂喝海吃了一通。
與軍人打交道，酒量是必不可少的工具，李默拿出真本事，待把一個個醉得有些找不到方向的軍官們送回宿舍，來到操場。一直保持滴酒不沾的劉猛守在車邊悶頭抽菸，見他上去坐好，一聲不吭地發動車。
李默懶得和他計較，一頓酒喝下來，他已經知道面前這位從17歲參軍，至今已經當了11年的兵，其中9年是在軍區特種大隊，各方面軍事技術異常拔尖，甚至會說兩、三門外語以及八、九個地方方言，代表軍區參加過一次愛爾納8226突擊特種兵大賽。可惜就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能進入軍校，目前已經連續三年提請超期服役，今年實在難以繼續堅持，軍區特種大隊鄧隊長親自把他送天訓練中心待幾天，而後正式退役，心氣不順也是正常！
李默酒量大，喝到一定程度比較興奮，儘量壓制住自己，側頭望向窗外。都市璀璨的燈光在眼前晃動，讓人就在那一瞬間，品位出夜色中人世的迷離與虛幻。一股淡然無味的感覺莫名其妙地湧上心頭，他變得有些意興蕭索！但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當他回到家，看到幾個美麗女子巧笑倩兮的樣，心情頓時又變得十分舒暢。
五人正準備進遊戲，張亞一個電話打來，說阿楊和張若瀾出了點事，現在正在派出所。沒辦法，李默跟著丁蕾帶著林馨匆匆趕去。一進派出所接待大廳，就見阿楊左胳膊上吊著繃帶，頭上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嘴唇烏紫腫脹，隱見血絲。有二十幾個俱樂部和學校的兄弟、姐妹守在大廳到一間辦公室的過道上，張亞跟黃中華等幾個在打電話。
「怎麼回事？」丁蕾把阿楊當弟弟看，這人人都知道，她急著一問，馬上有幾人七嘴八舌地接上，很快就說了個大概。原來晚上阿楊和張若瀾兩個看完電影出來，在一家夜宵攤上和人衝突，被人群毆。起因是有人出言調戲張若瀾，張若瀾性子烈，先動的手，因而派出所把主要責任歸咎在他們兩人身上。
林馨試圖進入正在盤問張若瀾的辦公室，警察沒同意，甚至出來驅趕眾人。這讓李默覺得有些奇怪，以林馨的美貌、氣質以及談吐，很少有人能在她面前做出這種不給面子的事情。正想著，黃中華把他拉到一邊，「小默，我剛才看見被警察放走的那幫人，為首的是本地一個有點名氣的小混混頭，在三元里開了家酒吧，家裡略微有點政府背景，最關鍵的是，他和手下一幫人平常都在旋風俱樂部練拳。」
張亞在一邊點頭應和，李默頓時瞭然，默然不語。張亞神色顯得有些怪異，屢次欲言又止，李默注意到，「小亞有什麼事？」
「是！」張亞決定實話實說，「我這幾天都聯繫不上武老大！據他幾個手下剛才在電話里說，他和兩個手下出去辦事，已經將近十天沒有任何音信，估計是出事了！」李默眉頭一皺。
這時候納蘭和莊青璇來了，有圈子內的人出面，又鑑於兩人都是在校大學生，張若瀾很快就被放出來，但具體結論是沒有的，讓過幾天來聽消息。納蘭和莊青璇都板著臉，估計是吃了別人的臉色。來到門外，納蘭直截了當，「所裡面人說了，沒有人能證明當時若瀾被人調戲，只是我們這邊的一面之辭！但對方卻有數人指證若瀾先動手潑了別人一身湯水。派出所鑑於雙方都有一定程度傷害，將予以調解。若是調解後不服，可向法院起訴。」莊青璇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估計是有人打過招呼！你們別擔心，我去找人說理！我就不信壓不下他們來！」
李默雖只是一年級的法學生，但也知道要起訴並產生效果，得有輕傷以上等級鑑定，否則告也白告！另外還得對方沒受傷才行。仔細檢查過阿楊的傷勢，轉頭問張亞：「對方受傷沒有？」
張亞也是讀法律的，哪能不明白，搖頭嘆息，「也有兩人受傷！阿楊是搏擊俱樂部的註冊拳手，屬於有相當危害能力的人，我們不但不能告，還得寄希望於對方不要告！除非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對方蓄意挑起事端，或是確有調戲婦女的行為！關鍵就是得找到證據。」
看來明里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張若瀾卻是心有不甘，躲在林馨和幾個好朋友懷裡哭，那樣子是楚楚可憐得很！阿楊對自己的傷並不是很在乎 ，但看著心上人那委屈的樣子，心裡實在是憋得慌，臉脹得通紅，緊握著拳頭。
「對方很能打麼？」李默皺著眉頭問。阿楊臉一下紅了，「有兩個看起來不是本地人，能打！單對單我不怕，兩個一起上。又有幾個人纏著若瀾，我心裡有負擔，所以……」李默點點頭。對方這架勢，基本可以確定是有意找茬。這就不是阿楊和張若瀾兩人的私事，現在他是俱樂部的主心骨，這個過節必須挑起來，拍拍阿楊的肩膀，「好好養傷，事情慢慢來，總會給你和若瀾一個交代，你別急！」
把阿楊送回住處，張亞趕忙問道：「老大，這事情你想怎麼解決？」沒等李默說話，一旁的賀元霸大咧咧地接口，「哪用想太多！直接找到對方門上，狠狠收拾他們一次，保證以後絕對就沒人敢再來找麻煩。」眾人紛紛起鬨贊同。事情哪有這麼簡單，黃中華直搖頭，李默也是這樣想，明里卻認真地點點頭，「俗話說，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得先把對方的底細摸清楚才行。老黃，這事就請你和兄弟們幫個忙，行嗎？」黃中華一想也是，點頭答應。
此後幾天倒是波瀾不興，事情無聲無息地私了掉，雙方各付其責，看來對方也不想在這事情上過多發揮。李默每天上課、練槍、教拳、打理俱樂部，再加上要和兩位女友親熱以及輔導趙茹的功課等等，操心的事還蠻多。若不是他本身睡眠時間需要得少，很可能遊戲都很難上。所以在遊戲裡只好練練套路，以掛練內功為主，最多在武當附近幾個地方殺點小怪掙經驗，顯得平淡無聊，沒有什麼刺激的感覺。還好每年十二月初是世界自由搏擊年度大獎賽開賽的日子，很是能吸引一群搏擊愛好者的視線，李默考慮利用這麼一個機會吸引些會員，就是增加點名氣也行，一番布置下去，眾人一通忙活。
這天晚飯前，得知宮崎川城的挑戰書在日本大使館的協助下得到回應。學校安排，比賽日期定在今年的元旦晚會上，以切磋的方式，至於如何比，有待進一步協商。雖然是切磋，但具體如何發展，李默很有些期待。
飯後，林馨說在遊戲裡接了個帶新人的任務，在南岩宮下的魯家寨，讓他別介意，言下之間其實是問李默願不願意去。這他可不能不有所表示，「哦！怎麼會不生氣！我老婆把我甩一旁，帶著英俊小生練級，我能不介意嗎？不行，一定得去守著。」
李默故做生氣狀，林馨拉著他的手撒嬌道：「哪裡！你冤枉我！好幾個的，有男有女！我的任務是要帶十個，每人帶上一級，做完這個任務，我就可以正式學習《乾坤四象神功》，這可是武當真正高級的內功。所以等任務做完，我還想你能陪我上南岩宮，把這功法學了，好嗎？」
「好啦！知道啦！不過我若過去見到英俊的小道士，可是要打你屁股的哦！」李默一把將林馨拉到懷裡，輕輕拍了拍她富有彈性的臀部，「對了！你五行真氣中的北葵真氣練完了沒有？可別貪多，北葵真氣練成，你的屬性絕技寒冰斬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林馨微笑著點頭，「那當然！花了那麼多金子，再練不好可就有些不好意思！」
進入遊戲，李默從復真觀出來，穿過玉虛宮，出玉虛宮側門往右，先是一條小石階，不少武當弟子穿梭其間。有不少人還認識他，指指點點，不知道是在罵他這個挑水的瘋子，還是在說他的豐功偉績。小徑的頂端是片茂盛的樹林，裡面不時傳來餓虎的吼叫。他沒有耽擱時間，沿著林中小路殺到一條河邊，大概是第二十六隻餓虎倒在他的劍下時，就見系統提示《輔劍訣》練成第二層，有了2%的劍擊加乘，精神大振。
過了橋，是一條彎彎繞繞的盤山小路，路旁的樹林裡全是猴子。李默牢記林馨說的，猴子的等級和老虎差不多，但可怕的是動作敏捷、能上樹，而且成群結隊，還會遠程攻擊。低於十位數的玩家根本不適合在這裡練級！運起草上飛，再不時參雜點蹩腳的梯雲縱，狼狽地逃出此地。
來到一個瀑布下的小水潭邊，李默被清涼透徹的溪水所吸引，彎腰洗了把臉，感覺全身舒坦。抬起頭，卻突然看到一隻高大的金黃色猴子正伏在對岸喝水。一看就知道是個boss！機會難得，若是平白放過，十分可惜，趕忙躲到塊大石頭後面，放出飛鴿，通知林馨前來相助。
那猴子喝了幾口水，大搖大擺地走進林中。李默輕手輕腳地蹚過小溪，使出獵人技《潛行》，小心地跟在對方後面。幾分鐘後，林馨的信回來，說是危險，讓他待在原地別動，她馬上就下山。
李默想想，卻有些不甘心，都已經跟進來了，也不能就這麼放棄！繼續往裡面走了十多分鐘，猴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最後直接是把一片林子都塞滿。潛行的效果根本沒辦法展開，最終只得怏怏地停住，無奈地望著那隻滿身漂亮的、金黃色絨毛的猴子，恰好看見它低頭鑽進了個很隱蔽的小樹洞，馬上記往位置。那裡十有八九是這猴boss的窩，決定以後等級高了再帶人來尋它的晦氣。
小心退出林子外，林馨這時已經趕到，正焦急地準備過溪。李默笑著朝她招招手，她臉上頓時放鬆下來，在水邊拉了李默上岸，埋怨道：「你也是！那猴子是這裡的王，至少有一百五十級，身邊八十級以上的大猴子成百上千，目前還沒聽說過有人能殺它！叫你不要跟，你偏要跟！」
李默笑笑，趕忙認錯。這時從山上躍來一個玩家，凌空踏樹而至，動作飄逸，看得出等級很高，遠遠地就叫喊道：「雙木，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害得我一陣好追！」
一看是個男的，說話還那麼親熱，李默的臉頓時一沉。林馨趕忙拉住他的手，回答：「我來接我老公！你追來幹什麼？為什麼不在原地照看那幾個新手？」
那人猛地停住腳步，盯著李默看了一會，見他身上仍穿著低級弟子的灰色道袍，當即裝做不認識，還故做大方狀，「哦！看樣子也是新手吧？不要緊！正好個任務。」語氣顯得酸溜溜的。
林馨見對方十分無禮，有些生氣，「驚雷，你先上去吧！我和我老公慢慢上來。」那人一愣，看了看林馨，又看看李默，想了想，「不用！我知道他跑不快，我們倆可以一人一邊，架著他走！」一聽這話，李默怒氣上涌，林馨馬上感覺到，忙抱住他胳膊，回頭淡淡地說話：「驚雷，你自己上去吧！我要和我老公單獨處一會。」
那人似乎還不識相，想再說點什麼，林馨已經發出逐客令：「驚雷！我請你不要在這裡打擾我們，你還不明白嗎？」那人臉色一下變成青灰色，冷冷地看看兩人，轉頭就走。
「別生氣啦！」林馨回身軟語哀求。李默其實已經很高興，卻故意板著個臭臉，一把將林馨拉到身前，「你讓我親一下就不生氣！」說完，發出請求。林馨同意，他猛地低頭親住她的雙唇。
親著、親著，李默忍不住笑起來，抬起頭說話：「我有那么小氣嗎？」林馨這時早知道他是個什麼心態，反擊道：「你就是那么小氣！我若是跟人說點親密的話，你那樣子，怕要把別人給打死！不過……不過阿默，我喜歡你這麼在乎我！」
「馨兒！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別怪我好嗎？」李默溫柔地道歉。他知道自己給林馨與外人的正常交往造成很大的障礙，決心要改改，太過分就成變態！他告誡自己一定要注意擺正心態，開口解釋道：「馨兒，我絕不想因為任何疏忽大意，讓你離開我！希望你能體諒我的自私！」林馨在他懷裡點點頭。
兩人手拉著手，慢慢上山，一路若有怪物不開眼敢跳出來打擾，頓時兩把長劍上身，幾乎沒什麼還手的機會。殺著、殺著，兩人越來越默契，常常是你劍方落而我劍已至，十有八九還會砍在同一傷口中，造成攻擊加倍和傷口撕裂的效果。這時兩人一般會相視一笑，感覺益發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