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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只是舉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並未細看自己到底拿到的是什麼樹葉,如今被青梧拿出來,七川才定睛看去,立刻認出:「這是金萱草。」
青梧好奇:「做什麼用啊?」
七川到底是丹修出身,雖然煉丹水平十分一般,但是藥典背得還是很周全的,對於草藥用處根本不用思考便脫口而出:「此物有助於除去屍腐之氣,也能破除瘴氣,」說著,他舉起手上的葉片對著陽光看了看,「尤其是這種連葉脈都是金色的金萱草,效果要更強。」
青梧雖沒有完全聽懂,但也大概猜出這草厲害,不由得面露恍然:「怪不得那個指甲長長的人會被嚇跑。」
水湄兒卻不解:「她是屍偶,肯定知道這種草對自己友好,為何由著金萱草在山上曼延?」
七川也不懂緣由。
這時候,就聽到風鸞的聲音傳來:「或許種下這些就是為了讓她不能離開此處。」
水湄兒一驚:「是魔修束縛她的手段嗎?」
風鸞淡淡道:「這並不新鮮,曾經魔修橫行的時候,被欺騙拐帶走的修士不在少數,總是會用金萱草控制他們。」
七川眨眨眼,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或許是因為屍偶從一開始就帶著很強的攻擊性,所以他們都不自覺的對屍偶帶了敵意,自然也不願意往好處去想她。
但是細細想來,屍偶作為被魔修操縱的傀儡,哪怕意識清醒,卻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
做著惡事,偏偏大腦很是清晰,這比完全瘋狂要更加殘忍。
最讓他驚訝的是風鸞那句「並不新鮮」。
七川根本沒有見過魔修,也想像不出那時候會是個什麼情景。
但聽著自家師叔祖這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七川隱約窺見了些那時候的兇險。
如今只是一個屍偶就能嚇到他們,那當初還年輕的師叔祖究竟見識過多少類似的手段?又有多少同門因此殞命?
七川越想臉色越難看,不過就在此時,他看到風鸞正彎腰撿起地上的斷臂。
並沒有毀去,而是拂去了上面的塵土,封住了流淌的鮮血,眼帘低垂,神情十分平靜。
這一幕在外人著實驚悚,可在七川眼中,卻透著別樣的溫和。
剛剛紅衣女修沒有毀掉屍偶尚且可以說是為了探究出魔修巢穴,但現在會這般善待斷臂,只能是對屍偶存有善意。
即使屍偶處處殺招,風鸞依然看得出她的苦處。
分明是個冷清人,但卻處處悲憫。
七川有些感慨,卻沒說什麼,只管趁著風鸞查看斷臂的當口去一旁的地里找尋。
水湄兒湊過去:「你在看什麼呀?」
七川回道:「既然金萱草有用,我再找點,給你和青梧師叔都帶上,以防萬一。」
另一邊,風鸞端詳著斷臂,並沒有貿然用靈力注入,生怕它也像是縛鬼石那樣炸開,只能用最樸素的辦法,取出布巾裹住傷處,隨後細細查看。
很快便捕捉到了魔氣。
於是她便想要取出金羽十六旗,用魔氣做線索去尋屍偶。
狄昴走上前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在看到斷臂的瞬間就止了聲音,眼睛一眨不眨。
風鸞看出異樣,便問道:「何事?」
狄昴眉頭緊皺,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下身子細細查看,確定了以後才啞著嗓子道:「這珠串我認識。」
風鸞一聽,便跟著低頭看去。
果然看到斷臂上佩戴者不少佩飾,有手鐲,有臂釧,還有珠串,幾乎把小臂裹滿。
只不過這些並不是用來裝飾自身的,所有法器都是用來隱匿和束縛。
而狄昴緊盯著的紅色珠串便是可以隱藏修為的物件。
風鸞便問:「珠串是誰的?」
狄昴低聲道:「是我師姐,」聲音頓了頓,他補充道,「師姐和失蹤的大師兄青梅竹馬,萬沒想到她的物件會在此處。」
風鸞眉頭緊皺:「你是說,剛剛那個屍偶是你的師姐?」
狄昴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歧義,忙道:「不是的,師姐雖然經常出門尋找師兄,但她的魂燈一直是亮著的,而且這珠串也是她送給師兄的定情之物,我想師兄……的屍身,應該就在附近。」
同時,他臉上也有一瞬間的放鬆。
若是剛剛那屍偶是男子,保不齊就是他師兄。
雖知道師兄已死,但若是被煉化成了活屍,狄昴怕是還沒遇到魔修就先被氣死。
而風鸞並沒有去管眼前人複雜多變的心理活動,她只管取出金羽十六旗,準備將魔氣抽出。
偏在此時,她感覺到了一陣很明顯的靈力波動。
風鸞動作微頓,抬頭看去,便瞧見了正蹲在草裡面的七川。
前任丹修正在認認真真地尋找著金萱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叢,他不由得雙眼放光,伸手就拔。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急切,以至於抓的時候不僅抓住了金萱草的枝葉,也順帶著抓住了旁邊的。
手臂用力,第一下並沒有拔動。
七川嘴裡嘀咕著:「沒想到這東西長得還挺牢。」然後便又一使勁兒。
不得不說天天撿師叔不僅鍛鍊身法,還能煉出一膀子力氣。
很快。
「啵!」
這聲音在此時出現著實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