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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分明此處並無溪水,也無泉水,卻能清楚聽到水流之聲。
與此同時,便見血陣已經融入了山谷之間,原本嚴絲合縫的山巒上驟然出現了一道洞口,上方似乎被結界覆蓋。
風鸞頗感好奇,走上前去用手輕碰,便看到結界上蕩漾出了水面一般的波紋。
隱約間,她想起了在丹穴山的樹屋中,自己的畫像捲軸也是被類似這種的結界遮擋,不由得輕聲道:「那個與凰女相熟的人果然是雲清宗的。」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越過了結界。
雖然只有指尖,但卻足以讓她感受到結界另一邊的濃郁靈氣。
這讓風鸞很是意外,畢竟此等秘境該是最為秘辛之處才是,自己既沒有用法術,也沒有用符咒,就只是這麼輕輕一摸就穿了過去,未免有些過於輕易,反倒覺得蹊蹺。
於是她立刻收回手,扭頭去看風皓塵。
結果就看到自家父親站在距離她約莫兩丈的地方,並不靠近,手上依然維持著血陣,在對上風鸞的視線後,他便露出了溫和笑容,道:「進去吧,此處對你的劍靈定有裨益。」
風鸞面露猶豫:「我從未來過此處,為何能夠在結界兩邊隨意進出?」
風皓塵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此問,很快回道:「當初你還是凰女的時候就常來這裡,結界自然不會阻攔你。」
風鸞卻更奇怪了:「既然此處秘境早便存在,那為何當初仙魔大戰後,宗門遭受重創,爹爹和師尊都沒說過要重啟秘境來解決宗門之困呢?」
風皓塵輕嘆一聲,眼睛看著秘境洞口,語氣輕輕:「一來是此處純淨,若是被魔氣沾染定然迅速蔓延,反倒是個麻煩,我們那時候都要閉關,根本不知未來宗門內會不會出現異心之人,與其冒著風險,倒不如徹底封印的好。」
對此,風鸞也表示贊同。
單單是一個入魔的藍寧之就已經毀掉了宗門靈脈,要是被他知道還有這麼個秘境,恐怕早就把雲清宗給消耗乾淨。
不過風皓塵只說了一個緣故,想必還有第二個。
果然,他很快就接著道:「二來,是因為此處秘境並非天賜,而是被硬生生挪過來的,裡面的一切也都是那人布置,他用性命護住了這處秘境,我又怎麼能拿著他的東西去接濟宗門呢。」
風鸞不解:「既然不能妄動,怎么爹爹會讓我進去?」
風皓塵笑道:「你們前世自有因果,挪動秘境的事情凰女也出了力,自然是能用。」
而就在此時,水波一般的結界已經緩緩打開,裡面的一切也明亮了起來。
秘境宛如一處小世界,尋常都是山川河流,或是迷宮奇險。
但這處卻不同。
放眼望去,是一片楹花。
大片大片的紅火楹直接撞進了風鸞的眼睛,縱然只是小小的洞口,卻能窺見滿目鮮紅,一眼望不到頭,仿佛和碧色天空連在了一處。
竟是比丹穴山中的還要燦爛。
風鸞大為驚訝,但讓她更驚訝的是,這些紅火楹似乎有靈一般,在風鸞踏入秘境的那一刻開始就悄然分開,給風鸞讓出了一條道路,露出了唯一一棵與眾不同的樹木。
那是梧桐樹。
鳳凰最喜歡的梧桐樹。
這一刻,風鸞終於確定,此處確實和凰女有關,必然也不會栽種梧桐。
她也感受到了秘境對自己的包容,所有楹花都在輕輕搖曳,似乎在歡喜與她的久別重逢。
風鸞不由得伸出手,輕撫過花瓣,只覺得鮮紅的顏色格外討自己喜歡。
可她並沒注意到,她一直從不離身的紅綢悄然從袖中滑出,自顧自飛向了秘境的入口,輕巧地「站」在了那裡。
像是護衛,又像是警告,讓旁人再也不得靠近。
風皓塵見狀,面上閃過無奈,又閃過欣慰,最終化成一句輕輕的:「以前就守著這裡不許別人進,這都多少年了,死都死了兩遍,還要守著不給人看,」聲音微頓,「也罷,左右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等一切因果完結,我一定要去摘一朵楹花送給我的靈姬。」
紅綢像是完全聽不懂風皓塵說什麼似的,只管繼續把守著洞口,看上去十分堅定。
風皓塵也沒有繼續靠近,只是用手捏著腰牌,給風鸞傳音道:「宗門內一切有我,鸞兒只管安心,結契大典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得到了風鸞的回應:「結契的事情……不如再等等。」
風皓塵並不知道她已經把此事的操辦許給了鳳王,只當是女孩子矜持,不肯多談,也就笑呵呵的答應了。
見風鸞已經盤膝坐到了梧桐樹上,風皓塵這才放心,重新加固血陣確保不會有外人靠近以後便飛身離開。
一過,便是整整一年。
這天春色正好,同時也是眾弟子考試成績公布的時候。
所有拜入雲清宗的弟子都緊張兮兮地等在山門附近,一雙雙眼睛緊盯著懸在半空的巨大榜單,雖然上面還是空無一物,但馬上就會出現他們的成績,任誰都不敢錯眼,恨不得能第一個知道結果。
對於外門弟子來說,這代表著他們是否有機會進入內門。
而對內門弟子而言,這份成績也很緊要,關乎著各自師尊對他們的評判,也關乎未來一年能接到多少門派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