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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鸞沉默片刻, 輕聲道:「看不出來。」
在修真界,像這般只有手繪的地圖已經很少見了, 大多附著靈力,每個細節都格外清晰, 再高級點的便是風鸞曾用來走通洛浮秘境的那幅,甚至可以看到山巒聳立、河水流動。
對比起來,這一張連東南西北都沒有, 著實是有些過於抽象。
系統很是發愁, 風鸞卻不急。
她先將捲軸放到一旁, 轉而拿起了灰布上擺著的木盒。
相較於地圖的粗糙,這盒子就顯得很是精緻。
用了上好檀木,上面雕有精緻花紋。
而且看尺寸是要比地圖長了不少,盒底的凹槽也明顯和地圖並不匹配,似乎這盒子最開始並不是專門拿來放它的。
風鸞端詳片刻,突然道:「這個是不是和玄空靈卷差不多大。」
系統微愣:【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洛卿澤送給北海神女的定情信物?】
風鸞頷首,指尖一邊在盒上輕觸摸一邊道:「羅羅獸之所以能在此處隱匿身份,便是靠著從神女身邊偷來的玄空靈卷,」
就在此時,風鸞的動作突然頓住。
她舉起木盒,細細瞧著盒上的花紋,突然道:「看起來,洛教主與神女之間不單單是交換信物那麼簡單。」
系統好奇:【咦,那還能是什麼?】
風鸞淡淡道:「怕是已經結契了。」
系統先是懵了一瞬,然後便反應過來。
在如今的修真界中,結契二字是有它的特殊含義的。
翻譯成系統能聽明白的話便是,他倆,結婚了?!
系統格外震驚:【宿主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鸞點了點木盒:「這上面寫得清楚明白,『共盟鴛蝶,永結鸞儔』。我曾親眼見過大師兄寫給二師姐的結契文書,上面便有這兩句。」
而對於洛卿澤突然已婚的事,系統雖然驚訝,但也並非難以接受。
畢竟人家千年前就是一教之主,又不是修無情道的,會有道侶也不稀奇。
雖然道侶是神女……可有了前期鋪墊,現在想來倒覺得合情合理。
若沒有名分,怎麼能一同去鳳王處赴宴。
比起這個,系統倒是更加好奇另一件事:【宿主,我看這盒子上只有一片花紋,沒看到字呀?】
風鸞對自家劍靈慣是耐心,一個字一個字給他指著看,嘴裡道:「用的是獸文,確實是有些像畫兒。」
系統詫異:【宿主你怎麼認得獸文?】
風鸞溫聲回道:「異獸是有傳承的,但當初哞哞年幼之時便沒了父母族人,為了教它,我便去學了些,如今看來多學一門語言還是很有好處的。」
系統:……
為了教導靈寵,要去重新學語言?
你們修真界養寵物的門檻可真高。
而風鸞又拿著木盒細細查看,發覺這上面確實沒有靈力殘留,便將地圖重新放了進去。
想了想,到底還是將那些小魚乾攏進灰布包,一起放進了儲物袋。
待她離開內室,便看到王月韻正端坐桌前,手邊依然是一沓子明黃色的奏摺。
許是為了不打擾風鸞,分明屋內備了不下二十盞燭燈,現在卻只點了桌上一盞。
一燈如豆,朦朦朧朧地映在女王臉上,分明該是極柔美的容顏,卻因為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目而顯得分外沉毅。
雖不知摺子上的內容,但顯然並不是什麼喜事。
王月韻張張嘴,似乎想要罵,但又忍了回去,抬頭看向內室。
結果就和風鸞四目相對。
王月韻眨了兩下眼睛,隨後臉上便是冰雪消融,笑著起身:「尊者可看完那些物件了?」
風鸞頷首:「確是羅羅獸之物,若你無用,我便帶走了。」
而王月韻原本就發愁要如何處置妖獸留下來的物件,如今有人願意接手她自然是樂意的。
風鸞則是望了一眼桌上高高的摺子「山」,思量片刻,還是出言提醒:「你如今身上尚無王者之氣庇護,反倒怨恨纏身,還是要多多休息才好。」
王月韻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可她卻沒法答應,輕嘆道:「羅羅獸雖死,但他盤踞西塗國年深日久,造就倀鬼無數,整個國家就像是個爛攤子,不抓緊時間修補的話怕是要腐朽潰爛,到那時候更加一發不可收拾,我既然選擇接手,便閒不下來。」
風鸞緩聲道:「長此以往,即使不被怨念所擾,怕也會危及壽數。」
王月韻對此卻格外坦然:「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倒沒想那麼許多。」
這人並沒有說太多大道理,也未曾滿口家國天下百姓黎民,但偏就是這份坦然,讓風鸞再次看向了眼前的西塗新君。
隨後,她突然在心裡道:「看上去,陸離的母國氣數未盡。」
系統疑惑:【宿主怎麼看出來的?】
風鸞的眼睛悄然掃過王月韻的頭頂,心道:「他們的國君已經開始有王氣了。」
系統跟著看過去,可惜什麼都沒看到。
不過他對風鸞完全信任,自然沒有任何懷疑,只管腦補出了女王頭上金光閃閃,然後好奇道:【咦,難道這是宿主你給她的?】
風鸞淡淡道:「莫說我現在只是個修真者,哪怕是真正的天宮仙神,也沒有辦法直接將王者氣運隨隨便便賦予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