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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無極宗人徹底不見人影,她才開口道:「他們構陷你,這是因,我對他們拔劍,便是果。如今因果已結,他們再做什麼自是與我無關。」
七川眨眨眼,把這句話在心裡翻譯了一下——
師叔祖這是在替他出氣呢。
嘿嘿。
想到這裡,七川瞬間高興起來,原本被誣陷而產生的焦急鬱悶,在這一刻被一掃而空,他只管樂顛顛地跟在風鸞身後,明明已經快兩百歲,這會兒卻高興到連走起路來都是一蹦一蹦的。
而系統則是輕出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剛剛真的想殺他。】
風鸞回道:「不過是言語糾纏,還不至於喊打喊殺,我宗乃是名門正派,不會像是邪魔外道那般不講道理。」
系統好奇:【那要是他們非要不講理呢?】
風鸞語氣淡淡:「那邊是新的因果了,修真大道,人人平等,不想活,就會死。」
系統:……
似乎很有道理,但又似乎什麼都沒說呢。
不過就在這時,風鸞頓住了腳步,突然道:「退後。」
七川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下一刻,就感覺到頭頂上方突然有光芒亮起。
隨後,兩個人突然顯現,直直地往下墜落,眼看就要砸在地上,而風鸞甩出紅綢將其中一個裹住。
七川覺得這一幕莫名眼熟。
果然,等光芒散盡,就看到紅綢里的正是濕漉漉的陸離。
至於另一個沒被接住的,此刻已經直挺挺地掉在沙灘之上,砸出了個人形的坑。
因為這人是臉朝下趴著的,所以只能看到披散開來的銀白色長髮,以及覆蓋著銀色鱗片的巨大魚尾。
七川驚訝:「鮫人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魚會飛了?」
風鸞回道:「我在陸離身上貼了傳送符咒,遇到危險就會啟動,這人應該是被一同帶來的。」
於是七川就看向了陸離,伸手拍了拍他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而陸離額頭有些紅,似乎被什麼東西撞到,這會兒還有些迷迷糊糊,對兩人說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喃喃道:「是仙子救了我嗎?」
七川正想告訴他符咒的事情,結果還未開口,便看到坑裡的鮫人已經爬了起來。
這是個女鮫,銀髮披散,鮫綃翩翩,看上去格外俏麗,魚尾頗大,看上去有些笨重。
但是,當她蹦起來的時候,魚尾巴根本沒有拖慢她的速度,女鮫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傳送給嚇到了。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變幻出雙腿,就只靠著尾巴在沙灘上一蹦一蹦的沖向了自己的同類,一邊跑一邊嚷嚷:「救命啊!剛剛是誰在海上施法?嚇死我了!好像還撞到了個人……難道我是被法術炸上來的嗎!那我是不是有內傷!」
風鸞看著女鮫甩著尾巴無比靈活的背影,感慨道:「這麼長時間沒見,魚都會用尾巴走路了。」
話音未落,女鮫就被絆了一下,再一次「啪嘰」一聲,連人帶尾巴一起臉朝下摔在了沙灘上。
【……顯然,還是用腿走路更穩當。】
而七川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按著銀髮鮫人的說法,她剛剛是被自家師叔祖的劍氣嚇到,然後不小心撞上了正游過來的陸離,觸發了陸離身上的符咒,最後雙雙被傳送上岸。
七川默默理了理這個順序。
嗯,閉環了。
於是,他看向陸離,省略了所有過程,直接道:「對,確實是師叔祖救了你。」
陸離總是冷淡的臉上此刻也難免面露感動:「仙子果真良善。」
七川認真點頭:「那是當然。」
總而言之,師叔祖一定是最好的。
至於中間的一些細節……
那不重要。
而此時鮫人們也圍住了女鮫,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女鮫先是錯愕,然後便陷入沉思,最終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讓人扶著自己緩緩起身。
鮫綃輕晃,她的魚尾已經化為纖長雙腿,與人類一般無二,僅僅在赤裸著的雙足上有些許鱗片。
她緩步走到了風鸞面前,雙手交在身前盈盈下拜:「剛剛我的族人們誤信小人讒言,冒犯了幾位尊者,還望尊者海涵。」
風鸞並沒有把剛剛的事情怪罪在鮫人身上,便道:「無妨。」
可是女鮫並沒有離開,而是抬起臉,瑩白的睫毛在陽光下的照耀下似乎點綴著細碎流金,聲音也不尖利,而是格外婉轉動聽:「我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如何開口。」
風鸞很講道理:「如果不知道怎麼說,可以不說。」
……咦。
女鮫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眼前這位女修和其他修真者不一樣,也就省略掉了所有假客氣的步驟,直接道:「不瞞尊者,我叫水湄兒,中了丹毒的是我的弟弟,如今,找不到下毒之人也就拿不到解藥,便只能尋九星草救他。」
風鸞坦然:「這個我沒有。」
水湄兒忙道:「九星草只在洛浮秘境中生長,我是想要請求仙人,能否帶我一同去往秘境?事成之後必有報償。」
這個條件放在旁人上,被這樣一個漂亮鮫人央求著,只怕是會立刻答應。
但是風鸞卻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問道:「鮫人本就歸屬於洛浮教,甚至當這裡當做自己的本家,如今你回家怎麼還要別人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