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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一手拿著小鏡子,對著額頭上面的紅痕細細查看,一手端著《神獸譜》,仔仔細細查看其中的獸印。
正巧到了畢方那頁的時候,哞哞和長璆朝著這邊走來。
此時的哞哞已經完全消化了赤蟾子的元神,不再是之前無精打采的模樣,而是神采奕奕。
雖然化成了小毛球,可是那雙眼睛都亮晶晶的。
怕是在晚上會雙眼放光。
而長璆手上拎著酒罈,一面笑著與哞哞說話,一面四下打量,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哞哞則是在看到畢方的影像之後就蹦了起來,用唯一的一條小短腿蹦蹦噠噠地跑過來,熟練地跳到了月白肩上,好奇道:「你看我媳婦做什麼呀?」
月白先是伸出手扶住了它,免得小毛球掉下去,然後才道:「我在尋找恩人。」
哞哞不解:「什麼恩人?」
月白便把自己曾經受到了神獸恩惠方能產生靈識的事情告知,最後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恩人是誰,只能一個個尋找。」
哞哞眨眨眼睛,之前風鸞好像說過,它對這個故事有些印象,但大抵是沒往心裡去,故而此時倒是覺得新鮮。
探頭往前瞧,細細端詳後道:「我也認不出來,這是個羽毛,但不是我媳婦的,」語氣微微一頓,它笑道,「按照你所說,我猜想是那神獸渡劫或者是有了其他什麼奇遇,這才讓你承受恩惠,想來神獸自己都是不知道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但月白卻很堅持:「爹爹說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是這樣左右我命運的大事,自然是不能輕易撇下。」
一旁的長璆笑道:「難得姑娘有如此感恩之心。」
哞哞回頭糾正:「她不是一般姑娘。」
長璆微愣:「難道和秋忱尊者一樣,是個郎君?」
哞哞回道:「郎不郎君的不清楚,反正她是劍,是男是女看她心情。」
長璆:……
恍惚間記起之前風鸞說宗門裡人不多的話。
嗯,少宗主果然坦誠。
而月白已經接著道:「我對比神獸譜,發現最像的是這個。」
說著,她翻開了一頁。
很快,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影像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作為百鳥之王,鳳光是色彩就遠超尋常鳥雀,縱然是現在這種不會說也不會動的虛影,都能讓人感覺到迫人的華麗。
而它的尾羽很是精緻華美,與月白額間卻有幾分相像。
但哞哞卻道:「還是略有不同的,而且當世之上只有一隻鳳了,便是如今丹穴山中的鳳王,他必然不會來到雲清宗。」
月白不解:「這是為何?」
哞哞回道:「我聽娘子說起過,鳳王因為一些禁制,導致他無法涉足這片地方,這才會讓畢方和青鸞前來尋人,而不是親自前來。」
還有半句話哞哞沒說。
也正因為鳳王來不了,所以畢方才會肆無忌憚的呆在雲清宗許多年,過起了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完全不擔心被王上發現。
月白則是伸手摸了摸額間,眼中難言失望。
哞哞見狀,想了想,說道:「過段時間北海神女結契大典,我娘子也要去的,你不如把這個紅痕畫下來,到時候我幫你問問可好?」
月白立刻點頭,臉上帶著笑,輕聲道謝,然後就取出了紙筆細細描畫。
就在此時,雲十八娘出現在了殿前廣場。
長璆眼睛微亮,和眼前的一獸一劍說了聲,便拎著酒罈子快步走上前去。
而雲十八娘此事並未閒著,她在做生意上的天賦被開發出來以後,陸離就請她來給自己幫忙準備給北海神女的賀禮。
此時雲霞妖用妖力控制著紙筆自動記錄,自己手上正拿著一把玉做的算盤,對著眼前的十數個箱子將算盤打得噼啪作響。
看到長璆走過來,她也沒有停下,一邊盤點一邊問道:「有什麼事嗎?」
長璆也看出來對方忙碌,但有些事情總是藏在心裡他實在是憋得難受。
抿了抿唇角,到底還是開口:「十八娘,你有空閒嗎?我想請你喝一杯。」
而雲十八娘自從和他互通心意之後,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該曖昧的時候曖昧,該正經的時候正經,相處要更加隨意自在。
故而此時她頭也沒抬,直接道:「酒便免了,不如在這裡說吧。」
長璆倒也不強求,將酒罈子放到一旁,整了整衣冠,然後才走到了雲十八娘面前。
看他如此正經,雲霞妖也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面露不解的看著對方。
接著就聽長璆道:「過些日子,我也要隨著少宗主他們一起前往北海神島。」
雲十八娘很是驚訝:「你去做什麼?」
長璆沉默片刻,才回答:「認親。」
「……認,誰?」
「少宗主說,洛教主為我父,神女為我母。」
說到這裡,長璆已經把頭低下,不敢去看雲十八娘的表情。
因為在他看來,自己分明已經答應過對方,不會再騙她,可現在自己被迫撒了一個大謊。
他根本不是人。
而且這事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思量至此,長璆都快要蹲下去抱雲霞妖的腿了,原本準備好的詞都沒了用處,滿腦子就想著要說些什麼才能讓對方不計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