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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瓏瑾也不是蠢人,或許以前魯莽愚鈍,但是在生死關走了一遭後,他倒是通透許多。
他隱約猜出風鸞的意思,可終究心中還存著一分希望:「只求少宗主庇佑,若是我父當真是與魔修糾纏不清,我必不會偏袒。」
風鸞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反問:「那你又能助我什麼?」
重瓏瑾的臉上有掙扎一閃而過,可最終還是咬咬牙,回道:「我與父親是血脈至親,雖然無法因此催動太虛明鏡,但若是明鏡靠近,定然能察覺到它的存在。」
這是一筆交易。
哪怕是不諳世事如姑獲鳥都能聽得出來,重瓏瑾是想要用自己對太虛明鏡的感知,來換取雲清宗的庇佑。
這並不對等,因為若只是為了靠著血緣來尋到明鏡,風鸞完全可以將現在內傷未愈的他帶在身邊,或威脅或利用,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也不用去費心庇護。
但風鸞卻沒有多少猶豫便點頭道:「好,這段時間你便跟在我身邊。」
這下換成重瓏瑾驚訝了,哪裡還敢多問,直接伸出手,努力催動靈氣對掌立誓,這才安心的暈過去。
姑獲鳥抱著他細細查看,確定只是暈倒並無大礙之後,才鬆了口氣,隨後抬頭去看風鸞。
如果說剛剛這張少女面上是婦人才有的慈愛,那麼現在就是孩童一般的單純,完全不掩飾自己的疑惑,話語也是脆生生的:「真的能讓他當我的孩子嗎?」
風鸞無心去管旁人的事情,但既然應允要給重瓏瑾暫時庇護,便將實話說出:「認親是大事,雖然他現在與他父親關係不睦,可這並不代表他能認你為母。」
姑獲鳥臉上有落寞一閃而過,抱著男修的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因為是怨氣所化,所以找孩子幾乎成了她的本能。
縱然現在機會渺茫,依然想要盡力嘗試。
低頭看著重瓏瑾的臉,姑獲鳥輕聲一嘆,低聲道:「其實我也知道此事艱難,不單單是他不願,只怕神女和駁獸也不會允準的,雖然神女收了不少散修以作僕從,但卻不會輕易讓島內靈獸隨意來去,尤其是幾百年前,我曾偷跑出神島,惹了麻煩,他們更是不會讓我隨便認親。」
而風鸞並不想聽故事,她滿心都是自家父親,準備前往上虛宗查看。
於是紅衣女修張開雙臂,雙手結印,口中則是輕聲道:「抓住紅綢,抱緊了他。」
姑獲鳥不解其意,但還是乖乖伸出了爪子,輕輕攥住了紅綢。
下一秒,只覺得眼前一黑。
過程很短,不過是幾個呼吸間她的眼前就恢復了清明。
可很快便發覺自己所在之處並非是神島偏殿,而是一處山巒之上。
系統朝著四處打量,不由得驚訝道:【這是哪兒?】
風鸞回道:「上虛宗。」
這讓系統大感震驚:【咦,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風鸞一邊向前走一邊道:「這大抵就是修為精進的好處,師兄原本就在這裡設置了陣法,加上神女對我不設防備,神島上的禁制可以隨我來去,自可縮地成寸。」
而姑獲鳥似乎並不介意自己被帶離了神島。
她依然緊抱著重瓏瑾,亦步亦趨地跟在風鸞身後,好奇地朝著兩邊瞧了瞧,便笑道:「我以前來過這裡。」
風鸞偏頭看她:「此處乃是上虛宗在仙魔大戰之後才建造起來的,你如何來過?」
姑獲鳥回道:「少宗主怎麼忘了,我剛剛說過,幾百年前我曾離開神島,偶然從魔修手上救過下一個嬰孩,為了救他的命,我還給他度了血,我教他喊了娘,他也認了我,原本想要帶回去養,可神女說那孩子天賦絕佳,又有仙鶴跟隨,定然不是尋常出身,我這才放棄了。」說著,她又朝著兩邊觀瞧,「當時我就是在這附近撿到他的。」
風鸞眉尖微蹙。
系統則是驚訝道:【如果她說的沒錯,足以證明那時候上虛宗內就有魔修了!】
風鸞微微頷首,但卻沒有立刻回答,只隱約覺得迷霧似乎在漸漸散去,有些事情在逐漸顯露行跡。
可就在此時,便聽系統接著道:【不過仙鶴送子的事情,我在資料庫……我是說,我好像有些印象,之前有個人就是被仙鶴送去的。】
風鸞聞言,也想了起來,直接開口:「千仞山莊的冷逸塵便是被這麼送去的。」
姑獲鳥聞言,眼睛立刻發亮:「是不是去的大雪山?」
風鸞回想著千仞山莊附近的皚皚白雪,緩緩點頭:「是。」
姑獲鳥登時笑的眉眼彎彎,輕聲道:「他叫逸塵,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也不知道現在還記得記得我。」
風鸞著實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之巧,也沒料到姑獲鳥不僅能撿到上虛宗的少宗主,還撿到過千仞山莊的現任莊主。
甚至,還差點撿走了洛卿澤與神女的孩子。
不得不說她還是有點撿孩子的運氣在身上的。
不過對於冷逸塵,風鸞了解不多,現下只道:「他既然是你救下來的,無論如何都與你有恩情在,對修士而言,未有報償便是因果,自然有所牽扯。」
姑獲鳥一下子就歡喜起來。
她從來不想著挾恩圖報,只要想到那孩子活得好好的,還有可能認識自己,她就覺得無限歡喜。
即使是怨氣所化,可她所思所想皆是善心,如此才沒能變為厲鬼,而是成了天地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