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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鸞便道:「那你能答應我,不會偷偷帶著他一起出去找『飯』吃嗎?」
晏晏:……
默默看天,無法反駁,畢竟她確實這麼想過的。
於是,看住洛卿澤的任務就交給了陸離。
陸小王爺知道,這個「看」其實還包括了照顧的意思。
終究洛卿澤記憶盡失,雖身負修為,卻對人情世故一無所知,總要有人引導才是。
而剛剛這人能幫自己探聽陸王府,就足以讓陸離心懷感激,這會兒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到了這天晚上,陸離第一次沒有站在風鸞身後,而是跟在了洛卿澤旁邊。
夜晚的西塗國邊郡比白天還要熱鬧,雖然賭場妓館前面依然亂糟糟的,可是兩邊擺攤的商販也多了起來。
洛卿澤覺得什麼都新鮮,這邊看看,那邊碰碰,等抵達燕鳴樓時,他已經吃了兩串糖葫蘆,儲物戒中還裝了不少零碎。
這些都是陸離用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銀錢買下的。
對此,風鸞既不過問,也不阻攔,甚至會提醒陸離出錢出得主動些。
系統頗為不解:【為什麼都要讓陸離花錢呀?看著好虧。】
風鸞一邊邁步進入燕鳴樓一邊道:「因為陸離天資不高,這點你我都很清楚,即使他能夠通過刻苦修煉來提升修為,但修道之事,九成看天分,剩下的一成里,努力和機緣也要對半分,所以如果陸離以後的修行之路會越來越難。」
【那要怎麼辦呀?】
「七川學習傀儡術的事情給了我不少提醒,陸離也多多接觸一些別的修士,看看有沒有機會精進,起碼也能多些機緣。」說著,她回頭看了看明顯已經關係拉進不少的洛卿澤和陸離,嘴角微翹,「用一些銀錢,換來一位可能會幫助到自己的大能,虧嗎?」
系統立刻道:【不虧不虧!明明賺麻了!】
而在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燕鳴樓。
這裡顯然不是尋常酒樓。
入內便是香氣裊裊,四周圍輕紗軟緞,有穿得好似花蝴蝶一般的女子捧著酒盞穿梭其中,偶爾被客人拽了衣袖帕子也不會生氣,而是嬌笑嗔怪,鶯歌燕語聽的人格外熨帖,連骨頭都是酥的。
在場的客人也是男子居多。
幸而西塗國風沙大,無論男女都喜歡穿披風,蒙面紗,故而此時幾人並不顯眼,也無人發現其中混進了兩位女客。
他們尋了一處位置偏僻的桌子,在旁邊落座後,晏晏就有些忍不住好奇,小聲嘀咕:「這裡瞧著好像傳說中的妓館啊。」
此話一出,風鸞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袖口攏緊,把藏在裡面的夔獸毛球給藏的嚴嚴實實,還瞬間捂住了小傢伙的耳朵。
沒辦法,在風鸞心中,靈寵永遠是幼崽,有些少兒不宜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它知道的好。
但是陸離卻搖了搖頭:「這裡的多半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並不作皮肉生意的。」
晏晏驚訝:「你怎麼對這些這麼清楚?」
陸離雖蒙著臉,但是雙目澄澈,語氣亦是坦然:「我家曾在此處駐紮,對城內之事自然也要嚴加管理,若是女子做了清倌人也是要受到官府庇護的,我自然是要知曉一二才好處置。」
洛卿澤卻對這些人間的稱呼沒什麼興趣,反倒是很喜歡周圍用來裝飾的五顏六色的帶子。
沒過多久,他的眼睛就落到了最靠近高台的一張桌子旁,仔細辨認了一下,便輕聲道:「那個就是白天時候同畫皮鬼說話的人。」
此話一出,幾人視線瞬間匯聚過去。
只見那是個灰衣護衛,像是他這樣的護衛在旁邊還有數名,都規矩站著,中間只有一人落座,明擺著排場極大。
而坐著的那人看上去身姿魁梧,身上的官服被撐得鼓鼓囊囊,腰間佩刀,臉上有疤,這會兒正在自斟自飲,眉宇間頗為煩躁,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煩。
陸離在看到這人的瞬間就粗喘了一口氣。
風鸞立刻察覺,便問:「你認得他?」
陸離經過白天的一番折騰,此時雖然不至於心如止水,但也能壓住情緒,說話聲音也相對平穩:「是,那人是我父親的舊部,曾經頗為信任,在我家被抄之前便沒了行蹤,當時我父還以為他遭遇什麼不測,專門派人去尋,萬沒想到他已經另投他處。」
這句話,聽上去簡單,可是其中隱含著的意思幾人也能聽出。
想來這位提轄之所以是提轄,便是靠著出賣陸家換來的。
就是不知,這樣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專門去陸王府。
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悠揚笛音響起。
風鸞抬頭看去,便瞧見一名身著青衣的樂師站在高台旁,手執玉笛,吹奏出來的樂曲很是動聽。
也正是因為笛音清亮,將所有人的關注都引了過去。
原本還在談笑的客人們立刻沒了聲音,都齊齊地看向了高台。
而剛剛還一臉不耐的提轄也露出了笑容,放下酒盞,手指不自覺地放在一起揉捏。
隨後,便有其他樂器加入,均是技藝高超。
但此時已經沒有多少人關注樂曲。
因為,一身著湘葉色舞衣的舞女已翩然落於高台,緩緩抬眼時,便奪去了所有目光。
即使風鸞出身于美人遍地的修真界,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生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