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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鸞反問:「你欲何為?」
狄長老指了指重瓏瑾:「放人,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氣。」
這話讓七川和水湄兒也生出不滿,只覺得這人都一把年紀了,怎麼不講理呢?
風鸞卻依然神色平靜,淡淡回道:「不放。」
狄長老立刻一聲冷笑:「那便請風少宗主與老夫尋地方單聊。」
說是單聊,但這個氣勢更像單挑。
風鸞提著重瓏瑾轉身便走,狄長老迅速跟上。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原本氣勢洶洶的青梧此時已經一臉擔憂,他湊到了水湄兒身邊,小聲問道:「師尊會有危險嗎?」
女鮫很想搖頭,但對方畢竟是宗門長老,又氣勢十足,她心中也有些沒底。
不過就在這時,水湄兒突然感覺身邊出現了一陣冷意。
轉頭去瞧,便看到了濕嗒嗒的水鬼。
此時的水鬼已經察覺到危機解除,便沒再把自己往水壺裡面塞,而是一言不發地蹲在地上。
水湄兒先抬起頭,確定這個角度並不容易被上虛宗發現,這才好奇問道:「你在看什麼?」
水鬼伸出手,蒼白的指尖指向了前方,總是陰氣沉沉的聲音里莫名生出了些雀躍:「太好了,他們都沒事。」
水湄兒順著看過去,就瞧見了正在被七川盤問的上虛宗弟子們。
這讓女鮫很是驚訝:「那些傢伙這麼囂張,你還擔心他們?」
水鬼收回手,雙手抱膝,沒有再開口,但這模樣莫名生出了幾分可憐。
水湄兒只當他心善,畢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不想要找替死鬼的水鬼,於是便道:「你要是擔心,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
沒想到水鬼立刻搖頭,水珠甩了一地:「不行,我會嚇到他們。」
說罷,便重新爬向了玉壺,準備重新把自己塞回去。
水湄兒有些哭笑不得,忙小跑上前,見對方非要找地方鑽,只好將自己的魚缸從儲物袋裡拿出來暫時借給對方。
另一邊,七川卻有些待不住了。
這些上虛宗弟子大抵是有了倚仗,說起話來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囂張模樣,口口聲聲說的都是狄長老的厲害。
元嬰大能,恐怖如斯!
具體怎麼恐怖,七川不知道,可他卻很擔心風鸞的安危。
哪怕知道自己一個金丹期如果參與到元嬰修士的爭鬥中怕是容易屍骨無存,但七川還是選擇跟過去看看情況。
黑劍有些擔心:「你不怕死嗎?」
七川一邊走一邊念念叨叨:「原本我就該死了的,是師叔祖助我修為突破,我才得以延續陽壽,這會兒自然不能裝作無事發生。」
黑劍的心情頗為複雜,輕嘆口氣:「如果你那些師兄師姐能有你一半的良心,主人也不至於此。」
七川抿緊嘴唇,想到自家師尊是因為給巫儀陽尋藥才遭了禍事,他頓時心緒翻滾。
急忙默念清心咒,然後才道:「師尊最是良善,定能逢凶化吉,天道也不會虧待他的。」
黑劍很想說天道不管這事兒,可一想到左岫生死未卜,他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只「嗯」了一聲。
雖然過往時候,劍靈遇到事情就喜歡埋怨天道不公,但這一次,他真心希望天道公平,能讓左岫平安歸來。
而此時的七川已經感覺到風鸞的靈力波動,他急忙收斂心神,黑劍橫胸,表情也小心謹慎起來。
然後便聽到狄長老的聲音傳來:「少宗主放手吧。」
風鸞回道:「不放。」
狄長老聲音沉沉:「那就莫怪老夫自己動手了。」
風鸞雖未回答,但越是沉默越讓人心慌。
七川頓時覺得氣氛劍拔弩張。
他不再猶豫,提著黑劍就從桃花林中沖了出去,並且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可是待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卻發現既沒有想像中的刀光劍影,也沒有預料中的殺氣騰騰,反倒格外平和。
風鸞坐在石桌前,表情格外平靜。
反觀狄長老的神情就豐富多了。
此時他的臉上半點沒有嚴厲之色,反倒滿是和善。
桌上擺著酒盞,而一個之前未曾見過的酒壺正被狄長老拿在手上護著不放:「如此佳釀怎可隨便澆在劍上?」
風鸞淡淡道:「你既然決定把酒送我,我就能分給他喝。」
飛劍輕顫,裡面的系統連聲道:【對對對!宿主好不容易同意讓我嘗一嘗的!】
狄長老拗不過,他並不知道劍裡面還有個系統,只覺得自己送出去的好酒被灑在劍上有些浪費,思來想去,只好道:「那不如我們共飲可好?」
左右這是人家送來的,自然沒有拒絕之理,風鸞便點頭答應。
而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呆站在不遠處的七川。
狄長老也看了過去,總是緊皺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聲音格外和緩:「相逢即有緣,小友不如也來一盞吧。」
七川眨眨眼,被這和諧場景弄得有些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風鸞已經開口問道:「狄長老來此,想來不單單是為了送酒的,莫非是為了重瓏瑾?」
狄長老一邊拿起酒壺一邊道:「他帶著人離開的時候並未告知任何人,我自是不知,此番不過是恰巧遇到罷了,」聲音微頓,他輕嘆道,「恕老夫直言,他只是被慣壞了,相較於上虛宗的那些陰險之徒,他要單純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