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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時候,她們是絕對不會反駁大師姐的。
但是,這位師妹剛剛被晏晏打敗,比拼中更是被魅惑得不知南北,連個正經法術都沒用出來就掉落高台,著實是有勁兒沒處使,正是鬱悶的時候,現下便沒忍住,開口道:「可像是她這樣不用光明正大較量,而是靠著耍手段,難道不應該為人厭棄嗎?」
雲玉茗平靜道:「那要看你如何衡量手段了,按你所說,那些用靈寵的,用丹毒的,大概都不算光明正大。」
師妹啞然,憋了好一會兒才道:「就怕那女修打不過,要靠著魅惑哄騙男修認輸。」
雲玉茗微微皺眉,沒有回答。
而就在此時,台上勝負已分。
宿竹青一掌擊出,晏晏躲閃不及,猛地退了十幾步後跌坐在地,用手捂著心口,似乎已經無力起身。
按理說,這個時候就該宣布宿竹青獲勝才對。
卻沒想到宿竹青竟是比其他人都要震驚,他反手收起了自己的玉笛,大步上前,等到了晏晏三步之外的時候卻不敢再上前了,面露猶豫,輕聲問道:「這位……道友,你沒事吧?」
晏晏耳尖微顫,隨後便緩緩抬頭。
這一次,她身上沒有任何魅術痕跡,只是一雙乾淨透徹的鹿眼,臉頰上有著消耗大量靈力後才有的緋紅,越發顯得皮膚雪白。
她的嘴唇顫了顫,隨後竟是露出了一抹淺笑,輕聲道:「是我修為不濟,多謝宿道友點到為止。」
這句話其實並沒有什麼,甚至有些過分客氣。
偏偏晏晏的聲音溫柔,輕重音掌握得極好,特別是在說起「宿道友」三個字的時候,更是放緩了音調。
宿竹青活了這許多年,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姓氏原來這樣好聽。
他指尖微動,往前走了半步,輕聲道:「我扶你起來吧,」聲音頓了頓,「晏,晏道友。」
晏晏卻縮了縮身子,好像扯到了傷處,「嘶」了一聲,但還是堅定地拒絕了他:「不勞煩宿道友,我……我一切都好。」
宿竹青哪裡肯信,正要說話,卻聽晏晏一聲輕嘆:
「其實我沒有什麼勝負之心,只是這次著實想要那半朵寒霜天蕊,這才拼盡全力,怎奈還是修為不濟,倒是平白讓宿道友擔憂,著實是我的不是。」
宿竹青忙道:「我不知道寒霜天蕊竟然對你這般重要,若是早知如此,我寧可不上這高台,也要成全你的。」
晏晏輕輕搖頭,依然半坐在地上,抬起臉時,正好能讓男修看到她臉上柔弱卻堅毅的神情:「莫要如此,比拼之事最講究的便是公平公正,宿道友莫要亂了道心才好。」
宿竹青微抿嘴唇。
其實剛剛道心還挺穩當的,被這麼一說,反倒開始活蹦亂跳。
分明是自己差點傷了她,她卻還在擔心自己的道心不穩。
宿竹青越發覺得心口一陣酸脹。
晏晏卻不再看他,對著台下的千仞山莊弟子舉起手示意認輸。
隨後,一聲清脆冰碎之聲,原本在對戰榜上懸掛著的屬於晏晏的冰牌瞬間碎裂,而宿竹青的牌子往上升了一格。
各方反應各異。
飛虹門自然是一片歡騰,雲清宗這邊倒也沒有多失落。
倒是飛花谷的反應比較與眾不同。
雲玉茗抬眼看向了自家師妹們,沉聲道:「如此結果,你們還能說雲清宗那女修是靠著歪門取勝嗎?」
師妹們面面相覷,都面有愧色。
而剛剛跳的最高的師妹更是臉色漲紅,低著頭道:「師姐,我錯了。」
雲玉茗慣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這會兒也沒想著留什麼臉面,而是直接道:「比拼之中,勝負乃是常事,輸了也沒什麼,繼續努力修煉,下次贏回來便是,但你因勝負之心生出了嫉妒之意,因此影響了心志,這才是問題根本。」
師妹耷拉著腦袋,乖乖聽訓。
然後便聽雲玉茗道:「認不認罰?」
師妹急忙點頭:「認認認,我回去就到後山閉關,不滿十日……不,不滿三十日不出來。」
可雲玉茗卻道:「此法用的次數多了,倒不如我們換一換。」
師妹好奇:「換什麼呀?」
雲玉茗的眼睛看向了七川,又很快收回來,緩聲道:「我剛剛聽說,書不僅可以讀,可以背,還可以寫心得體會。」
師妹:「……啊?」
這算啥,寫功課?
不要啊!她寧可每天練劍不停歇也不想寫作業!
但云玉茗卻不等她反對,便拍板道:「宗門心法抄寫三遍,然後寫一篇三千二百字……不,三千三百字的心得體會上來。」
師妹一聽這個數字,眼前一黑,都快哭出來了:「師姐,為什麼這麼多字兒!」
雲玉茗輕哼一聲:「你比拼輸給了雲清宗,寫體會總不能還輸,怎麼也要比他們字數多,寫不出來就不要出門了。」
師妹:……
又是雲清宗!這個宗門哪來那麼多邪門招數啊啊啊!
而隨著勝負已分,高台上籠罩著的結界也跟著消失。
七川在風鸞的示意下飛身上台,第一件事便是蹲在晏晏身邊,低聲道:「傷到哪兒了?」
說著,就要拿丹藥瓶子。
晏晏卻摁住了他的手,看著宿竹青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晏晏才輕聲道:「我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