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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說人們總是把妖魔鬼怪放在一起,但實際上,妖有妖道,鬼有鬼道,互不干涉,自然也是瞧不見的。
現在驟然看到,晏晏便覺得……
早知道也讓師尊劈我一下了,寧可暈倒也比看這些強!
尤其是當怨鬼們撲向了李提轄的時候,即使洛卿澤早早就補下陣法,風鸞也罩上結界,外面人並不會聽到悽厲慘叫,但光是這百鬼橫行的場面就讓晏晏不忍直視。
於是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風鸞,便瞧見自家師尊正在將飛劍往身後放。
這讓晏晏有些不解:「這會兒不用出門,師尊為何要把劍背在身後?」
風鸞淡淡回道:「這場面有些嚇人,我擋著些,免得劍靈害怕。」
晏晏一聽,也想要往風鸞背後湊。
結果就被風鸞摁住:「你想做什麼?」
晏晏委屈:「我也怕啊……」
可風鸞卻嚴肅道:「莫要膽小,要多多鍛鍊自身才好。」
晏晏:……
師尊你剛剛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好在怨鬼們並沒有折磨人的嗜好,隨著李提轄屍骨無存,他的靈魂也被扯了出來。
但卻沒能等到鬼差,而是直接被怨鬼們撕成了碎片。
隨後,了卻心愿的怨鬼們漸漸散了戾氣,原本兇狠恐怖的模樣也在這溫柔月色中變得安靜溫柔起來。
女子們恢復了她們生前最美的模樣,模樣各異,高矮不同,但此時都穿著一襲白衣,飄在空中,對著秋忱遙遙下拜。
秋忱臉上露出笑容,小跑到窗前,對著已經飄遠的她們揮揮手,嘴裡輕聲道:「真好,怨氣消散,每個靈魂都自有歸路。」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修為更進一步,風鸞和洛卿澤都能感覺到這少年的靈力比之前又濃厚了一層。
旁邊浮現出來的屬性數據則是更為明確。
風鸞看著驟然增長的數字陷入沉思。
晏晏則是從剛剛的驚懼變成了感動,這會兒便走上前,給少年攏了攏披風,輕聲問道:「她們接下去會去哪裡?」
秋忱想了想:「投胎吧,之前她們來尋我的時候,唯一的願望便是想要投胎,這才需要解掉怨氣。」
「那個姓李的呢?」
「魂飛魄散,自然沒有下輩子。」
晏晏對鬼怪之事所知爾爾,也就不再多問,轉而道:「對了,剛剛他說都城的王丞相想要請你去獻舞,你可知道?」
秋忱面露茫然:「不知道,我不認識什麼王丞相。」
「燕鳴樓人流熙攘,或許是你以前見過,但是不小心忘了呢?」
「不會的,只要是我見過的我都記得。」
晏晏見他神色疲累,也不多追問,笑著夸道:「你記性真好。」
秋忱回了個笑:「是呀,因為死掉的人不用記,而我見過的活人確實不多。」
晏晏:……
哦。
而李提轄已死,連魂魄都消失殆盡,自然沒人找得到他。
索性他們就頂了李提轄的名頭,易容後去尋到了李提轄的手下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朝著都城而去。
在馬車上,已經給自己描畫了李提轄面容的畫皮鬼正拿著筆,趴在矮桌上,仔仔細細的在紙上描畫。
風鸞先用紅綢把依然昏迷不醒的陸離放好,然後又給一夜沒睡剛剛入眠的秋忱塞了個軟枕,然後才看向了畫皮鬼問道:「你不是已經易容好了嗎,這是在畫誰?」
畫皮鬼雖然頂著李提轄的模樣,開口卻已然是嬌軟女聲:「陸離呀,我昨天聽著他是陸王府的遺孤,既如此只怕認識的人不少,要偽裝一番才是。」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有侍衛疑惑問道:「大人,屬下怎麼聽到了女子之聲?」
畫皮鬼畫筆一頓,然後就捏了捏喉嚨,開口已經是粗獷男聲:「做你的事去,離遠些,莫要擾了本官的興致。嘿嘿嘿,小美人來喝酒,張嘴。」
然後又捏了捏嗓子,已是嬌弱女音:「大爺,奴家真的不成了,喝不下……唔……」
「哈哈哈哈,哪裡有喝不下的道理?來,再來一杯。」
「奴家,奴家真的不成了……」
眾人:???
只見她面無表情,依然在紙上勾畫,但已經自己和自己上演了一場強取豪奪的大戲。
莫說是外面的侍衛了,哪怕是坐在旁邊的幾位修士也是一臉驚訝。
待外面沒了動靜,畫皮鬼便側耳傾聽,然後用自己原本的聲音嘟囔著:「可算躲開了,真是的,平白無故聽什麼牆角,著實煩人。」
晏晏揉了揉自己的鹿眼,確定面前只有這麼一個畫皮鬼,然後才小聲道:「這年頭,做哪行都不容易啊。」
做個鬼,不僅要學易容,還要學變聲,這職業素養著實高超得過分了。
而此時,一直在風鸞袖中沉睡的哞哞輕輕動了動身子。
小傢伙大概是缺覺缺得緊了,加上一直跟在風鸞身邊分外安心,便一直睡著,即使昨晚那樣大的動靜也沒有醒來過。
風鸞也不想吵它,畢竟自家靈寵既不用上學也不用修煉。
不過在伸手揉捏它的小肚皮時,畫皮鬼已經撂下了筆。
她端詳著自己新繪製出來的臉面,滿意點頭,然後手掐法決,指尖點在紙面上,隨後手腕微動,原本在紙上的臉面竟然輕輕的飄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