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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洛卿澤卻笑著回道:「我覺得挺有趣的,」然後舉了舉寶鏡,「它也很開心。」
像是回應一般,寶鏡發出了溫和的光亮,顯然心情不錯。
風鸞便不再說什麼,只想著這年頭的神器脾氣都變溫和許多。
倒是系統一眼看穿:【應該說,吃瓜是人與靈器的共同愛好。】
而在這時,鏡中的巫儀陽有了動靜,幾人便不再說話。
只見巫儀陽向前緩緩走了兩步,而在他對面的便是只有一顆頭的厲鬼。
相較於之前在李舒安身後纏著時的那副恐怖模樣,這會兒的厲鬼看上去要溫和得多。
長發散落,卻格外柔順,在陽光下甚至有著緞子一般的光亮。
臉上的血也不再是加強驚悚效果,更像是兩道細細畫上去的花鈿一般,眼尾緋紅,襯得雙眸明亮。
不過她終究是沒有身子的,但卻靠著一地桃花花瓣凝結成的披風攏住了自己,遮蔽住了空蕩蕩的身體。
若不細看,怕是還分不出這是不是厲鬼,甚至有些艷色。
而厲鬼此時的心情似乎也十分平和,甚至臉上帶著笑。
她的臉頰微紅,微微低頭,聲音輕輕:「多謝仙君搭救,小女感激不盡,這桃花披風……我,我很喜歡。」
巫儀陽依然是瀟灑俠客一般的打扮,聽了這話便爽朗一笑:「姑娘不必謝我,我剛剛不過是偶然見到你在此處徘徊,於心不忍,這才出手相幫。」
厲鬼的臉越發紅了,莫名還有幾分羞怯。
可是秋忱卻嘟囔著:「誰信他是路過,大家都在樓閣里,一心全在陣法上,此處距離樓閣甚遠,若不是故意,如何能找到這裡來。」
柳二則是早早就在巫儀陽身上落了追蹤之法,一直盯著他的,這會兒也跟著點頭:「對,他是故意的。」
可是風鸞卻微蹙眉尖:「尋常時候,生靈枉死只會變成怨鬼,除非生前便身負靈力或者妖力,這才會在無辜喪命之後化成厲鬼,能力也是數倍於怨鬼,這桃花披風對她來說不過是尋常手段,如何要假手於人?」
不過這邊說的話顯然傳不到那邊去。
厲鬼毫無所覺,她面露感激,控制著身上的桃花披風對著巫儀陽福了福身。
還未說話,便低泣起來。
尋常鬼怪因為已經沒了人身,無論是行為還是聲音都會有所變化,哭起來的時候或尖細好似小兒夜啼,或沙啞猶如百歲老翁,無論哪種都十分具有恐怖效果。
但這厲鬼卻哭的很好看,宛如梨花帶雨,啜泣聲都像是迎著清晨第一縷陽光而歌唱的鳥鳴,還染著露珠的清冽。
任誰聽到都覺得格外不忍,同時背脊發麻,骨頭都被哭酥了。
巫儀陽也不例外。
他的眼神有瞬間凝滯,似錯愕,似驚艷,好在馬上回神,話語卻比剛剛更加和緩:「不知你有何冤屈,盡可對我說來,我自會幫你助你。」
厲鬼目光微閃,而後便啜泣著道:「小女子雖身負靈骨,但出身凡間界,家中經商,開著錢莊票號,頗有積蓄,這才能傾盡全家之力湊齊了去拜師的銀錢前往修真界。」
這話對於巫儀陽來說並沒有太多觸動,畢竟他在上虛宗這許多年來見過太多如此這般的凡人了。
可是風鸞卻微微蹙眉。
系統敏銳的感覺到宿主的情緒波動,便問道:【怎麼了呀?】
風鸞沉默片刻,才道:「以前我雖然聽山下村中人說起過花錢拜師之事,但對於具體要開銷多少銀兩並不知情,可如今看來,一個開了錢莊票號的人家,居然要傾盡全家之力方能拜師,此事著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她便用了自家劍靈用過的話,「著實離譜。」
系統當然明白風鸞的意思。
按著風鸞的意思,凡間界乃是修真界的根基,終究修真界人丁稀少,需要從凡間界廣納賢才,這樣才能壯大門派。
若是能尋到一個好苗子,便是光耀宗門的喜事。
偏偏如今的修真界居然用修真之路斂財,而且是數額如此巨大。
於是系統便感慨:【怪不得如今看到的修士都是穿金戴玉,特別是上虛宗,一個個閃得就像是個移動金庫似的,就憑拜師這一條,就足夠他們肆意揮霍。】
而這時,便聽厲鬼接著道:「可後來在路上,我被李舒安那賊人截住,不僅害了性命,他還抽了我的靈骨,讓我死後也不得安寧,甚至沒了身子……」
話未說完,她便又哭了起來。
而這話讓風鸞徹底皺緊眉頭。
抽靈骨,這已經不是離譜二字可以形容的了,簡直是聞所未聞!
於是她立刻看向了洛卿澤:「教主以前可曾聽過此事?」
洛教主回了個單純無害的表情:「以前的我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但現在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以前的我知不知道。」
風鸞:……謝謝,有被繞到。
偏巧此時,巫儀陽震驚道:「搶奪靈骨可是為了他自身更換?」
厲鬼點頭。
巫儀陽倒吸一口冷氣:「這般雖然可以改變體質,得以入道,但是此乃邪術,如何敢用?」
秋忱湊到風鸞身邊小聲問道:「所以,李舒安是魔修了嗎?」
風鸞知道他與李舒安有舊,便輕撫了一下他的發頂,溫聲解釋:「魔修也是有門檻的,他這樣的大抵算不上,但那時候能看到的周身邪氣便有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