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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某魔之前的請求,衝上去就是一拳。
不是誠心誠意求我打你嗎?
那我現在就滿足你。
而且風沅眼尖看到了青年頭頂一閃而過的尖耳,至於衣袍下小腿處傳來的冰涼纏繞感,她咬咬牙,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在剛好擋住霽華幾人視線的站位中,她背過身,從腿部長出枝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條鑽進她衣袍半點不見外緊緊纏繞的尾巴揪了下去,扔到地上,然後……她用腳尖輕輕碾了下。
尾巴就炸毛般迅速消失不見。
以往妖族那些不聽話的毛茸茸幼崽都是這樣被教訓的。
與此同時,風沅也鬆了口氣,看這樣子,幸虧他們發現得及時,也阻攔得及時,要真晚來幾步,以對方現在的自制力,那個畫面……
不要太驚悚。
也不要太傷眼。
根據藏書記載,尾巴算得上魅魔在特殊時期最為危險也最為脆弱的部位。它可以在歡好中用隱藏於尾尖內的尖刺刺入獵物身體,讓獵物在興奮的同時瞬間神志不清,被毒素逐漸蠶食理智,到最後徹底淪為完全依附於獵手的傀儡。
魅魔用貪婪和渴求建築「愛」的牢籠。
牢籠之外,是對入侵者的冰冷震懾。
當然震懾這種東西做不到單方面碾壓就不要輕易嘗試,否則只能像此時的魔尊一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他發出小狗似的嗚咽,將身體重新瑟縮成一團。
埋在雪地里的臉漲得通紅。
被,被踩了。
還是被那個混蛋踩了。
對於妖族,原型被揪耳朵,踩尾巴,咬脖子叫警告威脅,但對於魅魔那叫……調情。
即使只有一半血統,姜槐還是無可抑制的感受到了一陣興奮與熱烈,他慌亂收起尾巴,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濃濃的自我厭棄與唾棄。
「風沅是個混蛋,卑鄙無恥的混蛋,卑鄙無恥又下流的大混蛋。」青年蜷縮在雪裡,一邊給從狂奔開始就燥熱難耐的身體降溫,一邊小聲咒罵風沅。
一定是對方故意故意帶了什麼東西,才讓他感到清清涼涼的,總想貼上去。
卑鄙!
他憤憤抬頭想到,順帶惱火捶了下地。
「砰」
下一刻,他的腦袋被重新摁回雪中,發出悶響。
而卑鄙無恥又下流的混蛋本尊正冷漠收回手。
捆仙索被她扭成麻花,讓想要反擊的某個傢伙跟著一起旋轉成蝦米模樣。
姜槐仰起脖子叫囂:「混蛋,有本事你放開我,我們光明正大比試。」
「有本事你自己掙開啊,手下敗將。」
「下流無恥。」
「蠢貨,彼此彼此。」
捆仙索原本對姜槐束縛沒這麼大的,但奈何他前面被四個人圍毆,身上加了一層又一層的禁錮,一時半會根本掙扎不開,只能如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他惱恨異常,最終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拼盡全力捏了個法術朝風沅攻擊過去,在原地掀起狂風,掀得兩個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睛。
好巧不巧,風沅單腳踩著的岩石背後就是被雪埋沒的枯松,狂風卷過,雪也簌簌掉落,瞬間讓她被白色掩蓋,冰冷在溫熱脖頸處融化,打濕全部衣襟,她從頭到腳都透露出絲絲寒意。
風沅僵硬在那裡。
「哈哈哈哈哈哈。」姜槐見狀痛快笑了起來,連餘光內的心上人都顧不上,只捂著肚子在那張狂大笑。
「……」
風沅面無表情捋下了睫毛一層就在剛才形成的冰霜。
還在笑的魔尊沒有意識到危險,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就看見妖皇堆了個有他頭大的雪球徑直朝這邊砸了過來。
青年也瞬間被雪覆蓋,嘴裡瀰漫起冰冷濕意。
「……」
冰天雪地中,他們眼底突然湧起了熊熊烈火。
雪球飛躍,暴雪重襲。
兩個尊者打的天昏地暗,雖然大多數情況都是姜槐單方面被打。他舔了下嘴角傷口,努力靠雙臂支撐從地上爬起,來回跳躍躲避對面鋪天蓋地的攻擊。
「他們這樣真的沒事嗎?」
霽華小心翼翼摟住懷中昏迷少女,餵下一顆丹藥後,又用源源不斷的靈力讓丹藥在少女體內快速消融,好起到更快效果,也讓她更舒服些。
他輕柔將心上人額角凌亂的碎發收攏撥至耳後,望著對方眼角的淚痕,以及身體時不時的驚顫,目光中流露出心疼,這是真的被嚇到了。
思及此處,青年眼底也不由多出濃濃的埋怨,他剛才果然下手下輕了,姜槐居然敢這麼不管不顧對待樂嫵,沒有半分體貼。
樂嫵向來身體孱弱,怎能受得了如此顛簸,被扛在肩上一天一夜也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霽華修長指尖貼在對方額頭處,輕試起溫度。
「真是有活力啊,在這裡打雪仗。」姬明坐在另一側,手裡捧著杯熱茶,身下墊著厚厚的看起來就很軟和的毯子,眯起眼睛觀察周圍的冰天雪地。
溫熱茶水從進入喉嚨起便帶來的暖意,讓青年忍不住發出舒服嘆息,「是年輕的味道。」
「……」
這已經不是有沒有活力的問題了吧?這種密集程度的雪球真的不會把人砸死嗎?
霽華在心中吐槽。
而且……耳邊悉悉索索的躁動讓他忍了忍,最終沒有忍住,皺眉道:「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