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他是怎麼教你的?」風沅來了興趣,覺得自己說不準可以借鑑一下。
「陸大人念一句,我跟一句,遇到我不會的,他還會停下來重新講解。」晏芝撓了撓臉頰,「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陸大人總是每過半個時辰就要出去一趟,回來後身上會有股焦味。」
「風哥,最近妖界是在燒什麼東西嗎?」
風沅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幾天某人門前突然換了一批樹。
她還以為是對方終於對梧桐厭倦了,準備換個其他的看看。
但現在,想起晏芝書的厚度,風沅沉默了下,最後只能真心實意道:「陸玖脾氣可真好。」
要是她,恐怕不是這臭小子被吊起來打,就是她沒了耐心先被氣個半死。
想她當年和晏予在四處遊歷時,還打趣過雙方要是有了孩子會怎麼樣,等到帶大晏芝,一晃幾千年,就再沒提過這個話題。
果然孩子還是遠觀可愛。
妖皇想將面前已經抱起她貓玩的臭小子趕回去。
「行了,我該檢查的都檢查完了,你這個冥主也該回到鬼界了。」
「可是我還想和風哥再待一段時間,鬼界的事我都處理完了。」晏芝舉起貓咪,眼睛彎成月牙,跟在外人面前時的安靜內斂相比,此時的他多了幾分活潑,柔軟毛髮讓依舊是孩子心性的冥主忍不住蹭了又蹭。
風沅見狀目光漸漸柔和起來,終究沒再說什麼你這會繼續讀書的話。
有時候她總覺得對方沒長大,但有時候又意識到當年那個拉著自己衣袍跑的小豆丁已經正變的可以獨當一面。
這五百年裡,風沅幾乎是一點點看著對方由最開始的跌跌撞撞一路摸索前進,沿著他姐姐的道路繼續走下去。
即使有著她時不時的幫襯和晏予留下的那幫忠心下屬,這條路也不好走。
從一個除了擔心功課再就是養花弄草,看雲看水,跟小動物玩耍的鬼界小殿下變成趕鴨子上架的新任冥主。
即便是暫替,風沅也可以想像有多麻煩。
出不了大亂子,卻要吃不少苦。更別說晏芝天性就比較軟,喜歡呆在角落裡自娛自樂,跟他姐姐相比,就像貓被叼進虎窩,雞跟大鵝談武力,稚嫩到不行,也讓人擔心到不行。
但出乎意料的,晏芝除了剛開始給她寫信抱怨外,之後都努力報喜不報憂。
那些老傢伙再難纏,這個孩子也在咬牙周旋。
看得妖皇莫名有了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罷了,難得鬆快點,人各有志,只要修為和腦子有了,這書讀個半吊子就半吊子吧,日後不鬧笑話就行。
風沅妥協了,她化出一根貓薄荷遞給對方。
「輕點摸,她叫盼兮。」
「盼兮?風哥好厲害,小貓咪都有這麼好聽的名字。」晏芝海豹鼓掌。
傻白甜的羞澀模樣讓風沅再次嘆氣,也讓她關注點換了個方向。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那晚這臭小子是見過白樂嫵的吧,可現在看來除了似乎繼續將自己認為哥哥外,也沒有其他問題。
不過風沅還是決定繼續觀察下去。
姜槐他們是為愛失智,晏芝是為愛弒親。
想起對方在夢中屁顛屁顛跟在白樂嫵身後叫了幾聲白姐姐,就忘了自己是誰,還磨刀霍霍向親姐後。
風沅:「……」這是哪來的小白眼狼?
她陷入沉思。
等到抬頭時,她發現晏芝已經用不知道從哪翻出的花繩給盼兮打了條絡子出來,有模有樣,很是精緻,反正妖皇不會。
「呃」,冥主眨了眨眼睛,「我從書上學的。」
他猶豫了下,從衣袖中摸索出一個香囊,侷促道,「這個給風哥。」
「這是什麼?」
香囊冰冰涼涼,圖案異常精美,風沅估摸著那位繡東西的姑娘一定很心靈手巧。
「保平安的,彼岸花會幫風哥去除厄運。」
風沅瞧著上面艷麗無比的花朵,微妙覺得有哪裡不對。
「是我親手做的。」
「……」晏芝倒是比她想像中的要……心靈手巧許多。
「做得很好。」風沅結束打量,頓了頓,面色如常收入袖中。
晏芝聽見誇獎不好意思撓了撓臉頰,終於說出了他今天一直想說的事,「風哥,你身上的傷?」
「傷?」
風沅愣了下,但隨即想起對方是在說那晚的鬧劇,她笑了起來,「小傷而已,就是看著流血多了些,隨便上點藥就好了。」
「小傷也是傷,那祁言真是過分,居然敢偷襲。」晏芝憤憤不平道,「我今後肯定給風哥報仇,所以風哥,你快帶上香囊,驅走祁言那個霉運。」
「你啊,人家仙界和鬼界交往又不多,你還是先好好修煉和讀書吧。」
風沅點了下對方額頭。
「可我就是覺得不痛快。」想起當時的寂靜和面前人面無表情拔出劍的樣子,晏芝就覺得難過,「我只是也想保護你和姐姐。」
「就像姐姐和你對我一樣。」
他的眼底流露出一絲迷茫,低聲呢喃。
其實他身邊不是沒有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是沒有人說是妖皇傷害了上任冥主,對他的好也是別有用心的。
但晏芝就是莫名相信對方,特別是上次忘川河一別,他總覺得這個風哥和他記憶里的,或者說流言中的不一樣,特別讓他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