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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便有些後悔,也有點詫異。
他在想自己現在應該是討厭風沅的,風沅估計也不喜歡他。那一劍和一掌,落的是雙方的面子。
但他又忘不掉那天晚上對方最後的眼神。
嘲諷,冰冷,幸災樂禍……有許多,卻偏偏沒有祁言想要的神情,他想要什麼,他也不知道。
青年陷入困惑,只覺得剛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神海又翻滾起來,他的頭也重新痛了起來。
明明,明明風沅當時是可以躲過那一劍的,為什麼沒有躲?
他也可以躲開那一掌,又為什麼沒有避開?
而且……在那之後,他又去了哪裡,為什麼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祁言發現自己的記憶最近有些錯亂。
他似乎忘記了什麼,也似乎有了許多很陌生的回憶。
祁言臉上的冰冷逐漸消失,怔愣望著面前看起來同樣愣愣的青年。
姜槐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問完樂嫵再去關心風沅,而且還是那種顯而易見的在意,讓他想要藉機臭罵那個混蛋的話語都不得不收回去,只能敷衍道:「那傢伙能有什麼事?你出手又不是太重,小傷而已,估計沒一會功夫就好了。」
出手那麼輕幹什麼,還不如再重一點,讓對方沒機會,也沒時間去禍害別人!!!
可一想到妖皇當時鮮血直流的慘樣,魔尊又忍不住皺起眉頭,心裡突然有點不舒服,說出的話語也帶著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不滿,「你當時幹什麼突然出手?」
出手也就算了,也沒必要刺傷妖皇那傢伙吧。
他肺腑道。
等等?他剛才在想些什麼?
姜槐神色驚恐起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是來找人結盟來對付和報復風沅的,不是來給對方抱打不平的。
他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青年搖了搖頭,想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晃出去。
他覺得不能再這樣耽擱下去了,姜槐決定直接開口。
「祁言,你是知道樂嫵仍然在妖界吧。」
「知道。」祁言微微點頭,沒有絲毫詫異,不需要其他人,他和少女身上的契約就足以知道對方在什麼地方。
「樂嫵那麼單純美好,她不適合待在妖界,待在那麼個充滿陰謀詭計,骯髒齷齪的地方。」
「陰謀詭計?骯髒齷齪?」
祁言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們合作,將樂嫵從妖界帶出來。
「合作?合作完之後呢?你願意將人讓給我?」祁言的聲音帶著寒意,「而且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魔尊難道是覺得妖皇會歡迎我?」
「就怕我到時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姜槐也有些不耐起來:「你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其他人好不好,祁言,你沖我發火沒用,有本事衝風沅發火去!」
「我不管你是怎麼看他的,但他就是個卑鄙無恥,齷齪下流,男女不忌的小人。」他緊咬牙關,「什麼卑鄙法子都使得出來。」
「男女不忌?」
「難道你到現在還放不下他嗎?」眼見祁言依舊面上帶有遲疑,姜槐厲聲道:「所以樂嫵在你心裡又是什麼地位?你若是放不下對風沅的舊情,就請你滾得遠遠的,不要再打擾樂嫵。」
「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跟風沅一樣卑劣。」
「你所謂的愛會讓人噁心。」
姜槐沒有注意到,在聽到這句話時,祁言頓時呆愣在原地,臉上的血色於一瞬間消失殆盡。
「你所謂的愛會讓人噁心。」
似乎……記憶里也有人這樣說過。
是誰?他想不起。
只覺得這裡,他緩緩摸向心口,突然多了道裂痕。
鮮血淋漓。
「噁心嗎?」祁言低聲重複,眼神中是罕見的茫然。
「為什麼會噁心呢?我說過的,那只是暫緩之策,我對你的愛不會因其他人變化的。」
「那些人只是我們路上的墊腳石罷了。」
「再等等,再等等,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很多話語,也浮現出很多人和事,但他莫名只記住了最後的:
「可是,我不想了,祁言,我不想了。」
「祁言,你的愛只會讓我感到噁心。」
「阿沅。」他低聲道。
姜槐聽見了這聲阿沅,他停下了話語,望著對方褪去冰冷後失魂落魄的普通男人模樣,只覺得……有些可憐。
也有些煩躁。
祁言和風沅那混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頭皮發麻繼續開口:「祁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放不下呢,你長得是沒我好,但真不用在意。風沅那混蛋真不值得讓你託付終身,他就是個貪圖美色的混蛋。」
「你要相信我,有時候長得太帥反而會有危險。」
「你還是早早回頭是岸吧。」
「風沅那個混蛋不值得,就連我都差點被他……」
姜槐扭過頭,眼中透露出一抹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傷感,他現在看著祁言這麼難過傷心,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差點丟了清白,心愛女人的誤解,比試的落敗……每一件都在往他心口扎刀。
他看到,祁言在他的勸說下神色正逐漸恢復正常,就連原本躁動不安的神識都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