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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想到他明明是跟著對方的暗示走,但祁言反倒一點都不滿意。
嘖,真是難伺候。
祁言:「……」
我是讓你潛入,但沒讓你以選手的身份潛入。
觀眾席上還不夠你潛入的嗎?
你就是派一個心腹來都要比自己上場靠譜。
姜槐大多數時候都是個藏不住事情的性子,他只消一眼,便明白對方剛剛在想些什麼。
青年突然覺得,他關於結盟還是有點草率了,這個蠢貨。
幾千年來,除了阿沅,這是第二個讓他感受到憋悶的存在,但阿沅帶來的憋悶,他甘之如飴,而姜槐……祁言敬謝不敏。
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癖好,也不想委屈自己。
但現在望著對方眨巴眼睛洋洋自得中隱藏迷茫的樣子,他就知道一些東西還是要掰碎了講。
「若是日後霽華換了身份去往魔界與你交手,你可能認出?」
「自然能認出,我與他比試過那麼多次,這點東西我早已——。」
「習慣。」姜槐猛然間反應過來了,他乾巴巴道,他注意到祁言已不願再看他的模樣,便訕訕閉上嘴。
但沒過一會兒,他又試圖辯解。
「可這不是沒辦法嗎?我又不能站著不動挨打。」
聽起來還有幾分委屈。
祁言心態就是再淡漠此時也要被氣笑,他直起身,將視線投向天邊。日落餘暉順著天際灑向六界,紅彤彤一片,瞧著甚為喜人,卻讓他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只莫名添了些許寂寥。
「霽華既然能憑功法認出你,那麼明日你我不被風沅認出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姜槐聞言瞬間垂頭喪氣起來。
「與其糾結於霽華,還不如祈禱你明天的偽裝不會當場被揭穿。」
「要是被揭穿了會怎麼樣?」
「只要你不在意那些虛名,應當也無什麼問題。」
「……」
姜槐這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從進入妖界後的自得與輕鬆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身份,那就不僅僅是面子上的蕩然無存,而是——
魔尊男扮女裝參加妖皇比武招親,意欲何為?
心懷不滿故意挑釁,痴戀多年為愛鬥爭?
無論是哪一種,都註定要變成將他架在火上烤的節奏。
姜槐神色有一瞬間扭曲,他此時也顧不得再考慮別的,而是一心回想自己還有哪些沒怎麼在外人面前用過的功法以及可以改掉的動手習慣。
明日的比賽,他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他必須要在風沅那個混蛋發現前找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提前下場。
等等?說到藉口,姜槐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眼睛逐漸亮起,將目光投向仍舊背對自己的「女子」,挪到對方身邊,期期艾艾道:「祁言你看,明日的招親你也是要參加的。」
祁言沒有搭理他。
但姜槐也不覺得尷尬,他搓搓手,咬了咬牙,繼續面帶微笑開口:「所以我們打個商量怎麼樣?」
「……」
「只要不碰到落霞和南枝,以你我實力,贏其他人絕對輕輕鬆鬆。」
「哦?」
祁言終於來了點興趣,他終於願意分出一絲餘光給身後艷麗多情,眉含嫵媚的「女人」。為了謹慎起見,即便院中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並布有結界,可他們依舊保持著女子模樣。
這就導致祁言對於姜槐的突然靠近,眉頭微蹙,不著痕跡往後挪了挪。在未起身時他便在大部分時間內都垂下眼帘,將注意力放在古琴身上。無他,因為姜槐看了實在傷眼,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在對方眼中的女裝。
「這樣的話,你我遲早會對上。」眼見對方有了反應,姜槐面露喜色,「到時我就故意認輸。」
「這樣我在場上待的時間就不會太長,以我對風沅那混蛋的了解,不到最後她絕不會老老實實看下去。即使你我稍微拔尖了點,但相較於南枝落霞,也不會打眼,她們絕對會將大多數目光都吸引走。」
「我落敗後,便趁機去找樂嫵。」
他是真的認為自己想法很可靠。
祁言漫不經心想到,「你如何確定我們不會與南枝、落霞對上。」
「南枝我不確定,但落霞」姜槐猶豫了下,才緩緩道:「畢竟是我魔界人,雖然往日裡不怎麼理事,但以她的性子,並不會在感情上過多留戀。」
與其說風沅能渣她,她渣風沅還差不多。
關於那些流言,別人不清楚,可他作為魔尊則心知肚明,十條流言中有九條都是真的。
他剛繼位那些年,可是沒少見對方在感情中如魚得水的模樣,只可惜……那顆心從始至終都是冷的。
就連修煉到極致的魅魔都栽了幾個。
平等的愛嗎?
姜槐對有這樣一位魔君是實打實頭疼過的。
「她也透露過她無意於這次比武招親。」
而且姜槐心中隱隱約約有種直覺,落霞必定是想與南枝對上的。
他就沒見過哪一個魔每次不論是出門,還是回去,都要特意去人家神界居所騷擾一圈。
然後在猶如地動的巨響中,笑成朵花跑出。
搞得樂神最近看他們所有魔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就差往門口掛一個落霞與狗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