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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往來,她敷衍過去。
白姓師妹,她……嗯,風太大,她沒聽清。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意思了,畢竟她作為妖皇,已經同情泛濫到不拿被狐妖下藥這件事譏諷某個不討人喜歡的作對存在。
那個異界力量的手段,嘖,她果然是個有底線的妖。
堅決抵制這種齷齪卑鄙行不得台面的行為。
風沅驕傲想到。
於是霽華一臉茫然看著自家「師弟」帶著一臉的邪魅狂狷飄然離去。
那句「師弟你已經有一個時辰沒修練了」的真誠督促就此停止。
「……」
但誰都沒想到,只是短短一個下午功夫,白樂嫵就不見了,字面意義上的不見。
「白仙子說今日天氣好,她想出去轉轉。」
察覺不對,修煉被迫中斷的霽華:「……」
「看,看我幹什麼?」風沅瞬間炸毛,「又不是我變了個大晴天出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腿長在人家自己身上,誰知道會失蹤。」
對啊,誰知道出門就被騙走。
晏芝那小混蛋。
她一邊敷衍眼前快忙成陀螺的阿兄,一邊在心裡將某個臭小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風沅揚眉給聞聲而來的姜槐使了個眼色,雖然青年很茫然,但他還是下意識打了掩護。
別問,問就是習慣性背鍋。
自己送上門的姜槐臊眉耷眼立在原地,左耳進右耳出聆聽著這位內門大師兄十年如一日的清冷絮叨。
算了,他就不張口了,反正等會也要出去找人。
原本還想著今晚找元寶那小子喝酒呢。
嘖。
夜已深
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這是一天的結束,是陷入夢鄉的疲憊,但對於某些地方而言,才是真正熱鬧的開始。
笑聲、哭聲、斥責、哀求……奉承如一張網,織成欲望的喧囂天地。
有人盆滿缽滿,有□□離子散。
風沅嘆了口氣。
「現在我可是沒有什麼下注的心思。」她望著眼前聚過來的一堆打手,似乎有些苦惱,「和平解決不好嗎?」
「毛都沒長全的小子,居然敢在你爺爺我這鬧事。」
「沒錢是吧,趕明兒把你賣到小倌院去,就有錢了。不想去的話,今晚陪你爺爺幾個一晚怎麼樣。」
「唉,看來是不可以了。」風沅歪頭笑了下,將摺扇抵在掌心,跟周遭混亂場景相比,端的是肆意風流。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三個呼吸功夫,這裡就沒有了聲響,從賭棍到打手,再到匆匆趕來的老闆,通通鼻青臉腫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發不出一絲聲響。
別說污言穢語,就連保命的哀求聲都消失殆盡。
在賭場內飛了幾圈的扇子終於重新回到主人手裡,恢復成最初的模樣。
風沅憑藉天道的提示,輕過二樓錯綜複雜的房間,越過內室小巧精緻的機關,在漫天箭雨中抵達目的地。
陰森淒清,與昏暗燭光一起閃動的是被闖入者驚醒的十幾束綠色幽光。
她借著暗光掃過了地上不知道是哪個倒霉傢伙的大腿,平靜無比朝前走去。
至於那些被刻意壓制住的嗚咽嚎叫
她只能稱讚一句:「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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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裡?」
白樂嫵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暈眩感一陣接一陣,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祁府門口。
她略帶幾分警惕看著眼前笑起來很好看的少年。
「我也不知道,仙子。」
少年鼓著臉頰,似乎有幾分苦惱,「我也是剛剛醒來,我記得我只是想在那個老人家攤前買一根膩人的糖人,但不知怎麼著就昏過去了,再睜眼時就來到了這裡。」
「這可真是嚇人。」他劫後餘生般拍了拍胸口。
「你知道我是誰?」白樂嫵聞言愣了愣。
「不知道啊。」少年輕快回答,不過等到那雙澄澈漂亮的眼眸專注無比地一寸寸從女孩子臉上掃過時,沿著耳尖,他的臉頰泛起紅暈。
「不過這位不知名的小姐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就……只能喊你仙子了。」
就跟從前見過的那些修士一樣。
白樂嫵咬了咬下唇,望著對方清澈的目光和不加掩飾的欣賞羞澀,她的眸光里閃過些許掙扎。
警惕慢慢消失。
「我信晏,仙子叫我小晏即可。」她聽見少年這樣說。
小晏是個很愛笑也很擅於交談的人,因此在甦醒後沒一炷香時間,白樂嫵便不由自主依賴起對方。
他們在逐漸失去光亮的黑暗中緩緩行走。
白樂嫵的修為被封鎖了,現在與普通人無異,在第三次差點崴腳後,她趴在了小晏的背上,溫熱體溫仿佛帶有熾意,讓她的臉上忍不住飄過些許緋紅,小聲道了謝。
這份體貼讓她極為感動。
因此
遇見機關,她信賴看小晏擋在前面解決。
碰見陌生人,她信賴聽小晏和對方交涉。
得到食物,她信賴和小晏分享。
小晏笑眯眯把她交給另一個人時,她信賴……
「你騙我?!」白樂嫵眼角泛紅,不可思議在邪修手中掙扎,眸子裡滿是受傷。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笑起來害羞內斂的少年居然會……賣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