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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咧嘴一笑:「的確不賣。這是我娘親做的弓箭,我和姥姥平常用不上,就送給你吧。」
蘇辭搖頭道:「我不能收。」
女孩急道:「怎麼不能收?你不是很想要一把弓箭嗎?這把弓適合女人用,可留在我們家就是浪費,娘親肯定也希望她的弓箭是在適合的人手中發揮作用。」
蘇辭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既然你們平常不用,說明這把弓已經被荒廢,弓箭不能久不用,否則一拉就斷。」
女孩一聽,鬆了口氣:「其實我會定期保養這把弓箭,你不用擔心。」
蘇辭一聽,當即要試弓。她搭建拉弓,能感覺到這把弓輕巧勁大,再瞄準遠處,放箭——箭矢劃破虛空,發出清脆的聲音。
陸子怡不禁拍掌道:「好箭法!」
桃楚已經走過去,她好奇地道:「射中什麼了?」
射中的是一顆紅棗。
紅棗釘在樹上,桃楚拔下箭,道:「這樹好端端的突然多了個窟窿。」
蘇辭:「……不知這弓箭怎麼賣?」
女孩害羞地笑道:「這弓箭不賣。其實,我有個要求。」
蘇辭道:「姑娘請說。」
女孩姓陳,叫陳霞,她隨母姓,母親叫陳朵。
陳朵沉迷於製作弓箭,聽說朝歌能做出無悲最強的弓箭後,十八歲那年,一人收拾包袱上路學藝去了。誰知道攢了許多年的錢,還沒到無悲就被騙光了,她在無悲人生地不熟,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叫屠十九的人救了她。屠十九找了個地方給她住,還借錢給她。陳朵很感激,兩人成了朋友,之後她離開無悲,重回藍田縣,兩人斷了聯繫。陳朵回到藍田,也曾在藍田開了一家弓箭鋪,可一來藍田縣對弓箭需求不大,二來城中已有固定的弓箭鋪,三來她是個女人。城中的弓箭鋪聯合起來抵制陳朵,她家的鋪子沒開下去。而那些人忒小心眼,時不時還會嘲諷他們。
陳朵第二次去無悲,但再也找不到屠十九,直到她因病逝世,也沒能和朋友取得聯繫。這是陳朵的心病,現在成了陳霞的心病。
陳霞曾經托人打聽屠十九,想要找到她,可要想在偌大無悲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尤其是母親談及屠十九的住址時,言之不詳,除了知道她家在柳樹下,其餘一概不知。陳朵想完成母親的心愿,將母親的思念告訴她的朋友,可是她認識且能夠去朝歌的人已經被她找遍了,導致現在看見她就躲,因此希望蘇辭能幫忙。
蘇辭遲疑片刻,道:「不是我不願幫你,只是我也不一定能找到。」
「其實我原先打算自己去朝歌,可我姥姥,」陳霞嘆口氣,即使她的姥姥不在身邊,她還是壓低了聲音,似乎擔心會被誰聽到,「自從我娘走了,我姥姥身體一年比一年差,我要留在這裡照顧她。」
女孩的臉龐染上了一層憂傷,但她隨即笑起來:「找不到也沒關係,也許以後真的有一天,我會親自去找她。」
蘇辭接過女孩的信,那是陳朵寫給朋友的信,可沒有地址,這封信就無法寄出,無法到達收信人的手上。
蘇辭把信封折好,放在心窩上,她道:「我會盡力去找的。」
陳霞淺淺一笑:「麻煩你了。」
陸子怡笑道:「我家也在朝歌,若是你來朝歌,也可以來找我。只是我基本不在家,家裡就我老娘在,我老娘看見你,一定會喜歡你,她一直喜歡壯實的小孩。」
陸子怡談及母親時,一臉的無奈,還有掩飾不住的得意,看得出來她很重視母親,並以母親為傲。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是,當她知道陳霞為了完成母親的心愿四處求人,她便想起了她的母親。當年她毅然決然應召入伍,周圍的人都反對她,認為女人不應該上戰場,戰場屬於男人時,只有母親支持她。陳霞就像她的母親,明知道前路未可知,依然不會放棄。
陳霞受寵若驚:「我不是小孩了。」
其他人頓時笑作一團。她們當中,就陳霞最小,因此都不自覺以大人的身份自居,聽到陳霞的話,更是覺得她天真可愛。
陳霞與四人告別,偷偷溜回大棚中,她是藉口如廁才跑出去的,因為姥姥很不喜歡聽她提起娘親的事。自從娘親死後,姥姥便認為娘親不應該沉迷於製作弓箭,正是全部心思放在這些東西上,才導致她犯了病,最後撒手人寰。
看到陳霞回來,姥姥看她一眼,嚴厲地開口:「找不到就找不到,又不是什麼大事,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整天惦記有的沒的,小心跟你娘一樣。」
陳霞撇撇嘴,按捺住委屈:「知道了。」她抬頭看向遠處,心中卻想的是,這次,能找到娘親的朋友麼?
第35章
陸子怡打算去找弓箭鋪男老闆的麻煩, 不過其他人勸她,桃楚也餓了, 四人才回來。
蘇辭一行人剛回到院子, 庭院已經開飯了。
住宿和飯菜是免費的,蘇辭放心大膽地填飽肚子,又要了一大桶熱水沐浴。她身上穿的還是從賴大伯身上扒下來的衣服, 也不知道那身衣服多久沒洗了,有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蘇辭仔細洗了個乾淨,就像是要把清水湖的晦氣都洗掉。
晚飯過後, 許春武邀請蘇辭一同回朝歌,蘇辭決定跟她走。
蘇辭要趕在決賽結束之前回到朝歌,決賽的規則之一是獵人不可離開狩獵場地,這條規則其實有些模糊,因為成為今年狩獵場地的地方是長寧村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