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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憐青正笑著回應,臉色卻一變。
「你們是什麼人?」
孩子們茫然地回過頭,只見一群持著棍棒的男人滿不在乎地走進學堂,仿佛這裡是他們的後院。
應憐青認識為首的男人。
男人叫唐二,每日都在街上閒逛,平常仗著一身力氣,說話時總是喝五吆六,連吃飯買東西也不給錢,若是有要錢的,他一急眼就要打人,據說背後還有點關係,具體的關係是什麼,誰也不太清楚,總之就是誰也不敢惹他,甚至還因此囂張的氣焰收集了幾個小弟。
應憐青平常不與這種人打交道,也不屑於與這種人打交道。
那唐二瞥一眼應憐青,根本不與她搭話,直接道:「砸!都給我砸爛了!」
跟著唐二的人也不多說,都操著傢伙砸向學堂的桌椅板凳,那模樣可比鋤地認真多了。
孩子們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應憐青急忙擋在她們前面。
「你們都在幹什麼!都給我住手!還有沒有天理了!」
其中有一男人看了她一眼,隨即露出一絲冷笑:「呵。天理?我們就是天理!」
無悲學堂不大,因為能來上課的女孩不多,再加上此時學生已放學,學堂里沒有人,這群混混肆無忌憚地砸爛書桌,推倒書籍,好似闖入無人之境,根本不在意孩子和女人。
有人直接掀倒了書桌,一小孩驚恐地撲向應憐青:「老師!」
應憐青眉頭一皺,她哄著孩子們:「你們都先回家,老師在這呢,別怕。」
賽金眼珠一轉,叫上同伴們:「我們快走!」
待孩子們都出了學堂,應憐青才面向唐二,道:「你們再不走,我去報官!」
那男人聽到這話,沒有一點退縮之意,反而哈哈大笑:「你去報官吧,看看有誰搭理你!」
應憐青怒道:「你不過是個混混,就敢帶人來這裡撒野,你可知這是誰開的學堂?」
唐二眯起眼,道:「哦?」
應憐青以為他怕了,道:「這是秦眠秦小姐的學堂,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
唐二身邊的男人添油加醋道:「老大,她們這是在激你呢,」
應憐青記得這個男人,正是上次來學堂鬧事的眾人之一。上次他不知為何突然摔倒在地,現在看來明顯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唐二一聽,更樂了,他大手一揮,道:「給我砸!狠狠地砸!砸個稀巴爛!」
「你!」
應憐青又急又氣,她轉身要出門,卻被唐二攔下來。
「你去哪兒?我告訴你,你這學堂是非砸不可,哦我說錯了,這學堂不是你開的,是秦眠秦大小姐開的。」
應憐青瞪大了眼睛:「那你還敢!」
唐二的嗓門大得好像能塞進一頭豬,他道:「嘿!就因為是秦小姐開的學堂,我們才要砸呢。她都快要嫁到朝歌去了,怎麼還能開什麼學堂,這有損她的清譽!女人,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後院,別總想著要做這做那,你們不行!」
應憐青還要辯駁,但又住了口。她隱隱約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秦眠絕不會讓人關掉學堂,而唐二帶人來砸學堂,是衝著秦眠去的,可秦眠是太守之女,她平日裡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還有誰敢動她牽頭開的學堂?
「憐青!怎麼了?」
一個粉色的身影帶著一群人從學堂外沖了進來,應憐青一看見她,想笑又想哭。
「容小姐,他們要拆了這裡!」
來人正是容櫻。
容櫻帶著僕人,可僕人一看到眼前這群混混的模樣,他們便先泄了氣。誰也不敢去阻攔唐二,還要帶著自家小姐離開。
容櫻瘦瘦小小的,平時說話也是細聲細語,但此刻她擋在應憐青的面前,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敢來這裡胡鬧!」
唐二嘿嘿一笑:「容小姐,可千萬別累壞了您,還請容小姐讓開,否則唐某可不客氣了!」
「容姑娘,千萬不能讓他們毀了這裡,不然孩子怎麼辦?」應憐青抓住容櫻,突然低聲道,「容姑娘,他們知道這是秦小姐辦的學堂,好像是特意來挑事的。」
容櫻眉頭一皺:「我去找秦眠。」
說罷,容櫻轉身就要離開,她又想到什麼,道:「學堂沒了可以再建,我去找秦眠,你也別待在這兒了,這些人來勢洶洶,看見你是一個人,還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我們在外面碰頭。」
應憐青點點頭。
唐二以為容櫻是膽小害怕,不敢惹事,不由得更囂張了,甚至伸手要去拉應憐青。
容櫻自然不能讓他碰,連忙將應憐青拉到身後,一扇扇開唐二的手,皺眉道:「怎麼,你還想對我動手?」
容櫻的父親是官,即使只是個管糧倉的,也還是個官,何況她要嫁的夫家是長安城最有錢的顏家。
唐二橫行霸道,但也知道兩邊他都得罪不起,不由憋氣得冷冷一哼,他是不敢對容櫻怎麼樣,但還對付不了這小小的學堂嗎?當下更是泄憤似的命手下砸學堂。
容櫻拉著應憐青出門,便看到學堂外躲著一群孩子。一看見她們,孩子便沖了上來。
應憐青道:「你們怎麼在這裡?快回家去。」
孩子們可憐巴巴地搖搖頭,有人道:「老師,學堂怎麼辦?」
應憐青看向孩子,她們都是女孩,大都是因為家貧請不到老師,不能識字讀書,無悲學堂是這些孩子的容身之所。其實開辦學堂,只是為了能讓這些孩子明事理、辨是非,不求能讓這些孩子能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