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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群山後, 可以看見一條黑水河,渡過黑水河,便能到達喜桃。一般人不會為了一個比賽跑去喜桃,因為喜桃不僅有珍禽異獸,還有魑魅魍魎。這不止是用來嚇唬不肯聽話的小孩,大家的確相信喜桃生活著非人,因此制定比賽規則的人一拍腦袋, 就草率地劃出場地, 忘記了喜桃也在長寧村的背後。
蘇辭琢磨著, 她是被迫從喜桃來到藍田縣, 也不知算不算違規?要是違規就白忙活了, 若實在不行, 到時候乾脆賣掉麒麟角。不過前提是回到朝歌, 她還從來沒有出過遠門,若是她一人,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朝歌,但跟在許春武身後就不一樣了,基本不用擔心路上有強盜劫匪,也不用擔心衣食住宿。
蘇辭知道,許春武是借錢給她用,但並不真的在意錢,否則也不會免費讓他們三人住進院子,還提供食宿。他們三人中,有個混吃混喝的桃楚,她說要找人,可一點也不著急。蘇辭打算跟許春武走,桃楚也要湊上來。
蘇辭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一個非人,上趕著要往人群里湊,也太危險了吧?找人也不能這麼找,而且看起來她也不是真的很想找人。
「在想什麼呢?」
當看到一張大臉突然出現在窗邊,蘇辭被嚇了一跳,她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看清來人是誰。
蘇辭被嚇得驚魂未定,轉而惱羞成怒:「人嚇人,嚇死人!你大晚上不睡覺來這裡做什麼?」
桃楚笑道:「我來看看你。」
蘇辭奇道:「看我做什麼?」
看到桃楚一手抱著衣服,髮根還有水珠滴落,蘇辭明白她是剛沐浴完畢,正要回房。
許家在藍田縣的院子不大,不過蘇辭幾人還是分到了一間院子,院子裡又有三間房,蘇辭、桃楚、牛月明各自分到一間。桃楚分到的房間在最裡面,正好會經過另外兩個房間。
蘇辭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要找人麼?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
桃楚忽然耷拉下眼皮:「找不到,煩死了。」
蘇辭想,你一整天不干正事,哪裡會找到人?不過想到桃楚來藍田縣也是擔心她的安全,才沒這麼說。
蘇辭道:「無悲這麼大,你打算怎麼找人?」
桃楚無所謂地道:「隨便找找吧。」
蘇辭驚了:「隨便找找?也許,你應該仔細想想曾經得罪過誰,說不定就能找到是誰想要你命。」
桃楚乾脆地道:「我得罪過的人那麼多,想不到是誰。」
蘇辭:「……」
桃楚想了想,道:「不過,能從我眼皮底下跑掉的,還從來沒有見過。」
蘇辭打了個寒顫,道:「這樣的非人跑到人類之中,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原本靠在窗前的桃楚回望蘇辭,眼神深邃:「很久很久以前,非人和人類曾生活在一起。後來兩者起了爭執,總是沒完沒了地發生暴力,為了避免更多流血,兩者分開生活,情況變得好多了,不過還是會有人或者非人闖進彼此的地盤。隨著時間流逝,大部分人類已經忘記非人的存在,實際上,也許你熟悉的鄰居、剛認識的朋友、擦肩而過的行人,都有可能是扮成人類的非人。」
蘇辭膽子大,不怕桃楚的嚇唬,只是道:「要是你找到那個非人,你打算怎麼辦?」
蘇辭知道,桃楚是非人,但不喜歡殺生。
桃楚道:「我有一個朋友……」
蘇辭打斷她:「你的朋友真多。」
桃楚道:「要是抓到她,就送去我朋友那裡,她一向喜歡實驗,可總是缺少素材。」
這鬼不殺生,倒是讓朋友造殺孽!桃楚沒有細說,蘇辭還是毛骨悚然,剛要說點什麼。桃楚卻打了個哈欠,她要回房休息了。
蘇辭很早就起來了,這是這些天她第一次在床上睡了個安穩覺,因此睡得又沉又香,起得也早。其他人也起得早,因為要收拾行李,準備出發。蘇辭去找桃楚,發現她睡得正香,一聽到聲音,乾脆用被子蓋住了腦袋。
蘇辭翻了個白眼,她四處晃悠,在後廚看見了牛月明。
牛月明要留下來,她要在藍田縣等待人販子被抓到的那天。衙役拿著人販子的畫像四處詢問,可沒有人見過這個人。牛月明自己也不抱希望,想來那人販子是外地人,又是四處流竄,不會老老實實待在藍田縣,可她不在這裡等著,又不知道該去哪裡。
蘇辭想安慰她,可又不知從哪開始安慰,要勸一個失去所有的人放寬心,總顯得高高在上,且蒼白無力。
牛月明也很早就起來了,起來後就待在後廚幫忙,她無法安心地接受別人的好意,想要做點什麼。許春武一行共有九人,其中六女三男,他們分工明確,在後廚幫忙的就有兩男人。把兩男人指揮德團團轉的是一個年長的女人,她一直待在藍田縣,為許家看守房子。
女人年歲已高,頭髮花白,可神采奕奕,說話嗓門大,看見牛月明來幫忙,也不因為她是客人而推辭。
年長的女人叫許青,許春武的部下都稱她為許姨。她指揮待在後廚的人忙前忙後,很快做好一大鍋稀飯、饅頭、大餅。
牛月明心懷感激,可不知要怎麼做才好,大家各忙各的,沒人需要她。她便想到來廚房幫忙,她注意到許青走路時有點跛腳,於是許姨一行動,便爭著要幫忙。
一來二去,許青就發現了原因,她一把奪過牛月明的碗,嗔怪道:「沒事,我還能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