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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辭沒有說話。
姜晴又道:「阿辭,我是真的妒忌。」
蘇辭吃驚地看著他。
姜晴自嘲地笑道:「我沒有想到,你是我的妻子,又是後宮之主,卻願為了一個許春武背叛我。」
蘇辭垂下眼帘:「她是我的朋友。」
姜晴道:「可我是你的丈夫。」
蘇辭道:「許家不可能與北薩勾結,你就是不肯放過她們,是不是?」
姜晴以為自己的話會打動蘇辭,他從來沒有對誰這麼有耐心。他喜歡蘇辭,所以可以頂住所有的壓力立她為後,甚至和那些心懷鬼胎的臣子周旋。但他做了這麼多,蘇辭依然沒有將他放在第一位。
姜晴喜歡蘇辭,所以允許她在開辦女子學堂,允許她以各種名義在外行商,即使她和綠珠樓的女人攪和在一起,他也只當不知道。
她像一隻還沒有被人馴服的貓,不服從管教,遇到危險時就會亮出爪子。
但貓就是貓,偶爾亮出爪子的行為可以被認為是可愛和淘氣,一旦對主人擺出攻擊的姿態,那就是不可饒恕的。
於是,一絲怒氣出現在姜晴的臉上。
「皇后,你僭越了。」
……
許乾將軍的七十歲生辰到了。
無論朝廷上怎麼鬧,遇到許乾將軍的生辰,百官都是要祝壽的,免得落人口實。
祝壽的人來了一茬又一茬,直至夜幕時分,百官大都已經告辭,只剩下零星幾個來祝壽的人,等他們也散了,眾人忽然聽到一聲傳報。
國主來了。
眾人慌忙起來迎接,許乾在首,許春武在側,身後是一眾許家女人。
只見國主身邊帶著幾個內侍,身後還跟著禮部侍郎以及金吾衛大將軍之子。
許家整出一塊空地,壽席就在空地上舉行,有戲班子在南面搭台唱戲,即使入夜,因到處都掛著宮燈,所以燈火通明。
國主突然到來,下人忙撤下空桌和空盤,重新換上珍饈美饌。
國主邊走邊道:「是我來晚了,還請許將軍莫怪。」
許乾拄著鳳頭拐杖,笑道:「陛下言重,來的正是時候,戲班子還在唱呢。」
眾人都迎著國主上座,等他落座以後,穿著紅紅綠綠的戲子又開始唱起來。
雙方說著客套話,又喝了些酒,席間漸漸熱鬧起來。
國主狀似無意地開口:「許將軍勞苦功高,正巧近來我得了一份大禮,見之心喜,便想著送給許將軍,不過這份禮物,要由老夫人親自打開才行。」
話音一落,國主的心腹內侍已經端上了一個盤子,盤子上是個紫木箱。
宴席突然安靜下來,靜得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許乾打開紫木箱,拿起裝在偌大箱子裡的奏章,她心一沉,但面上沉靜,讀罷奏章,她跪倒在地上,沉聲道:「陛下,這是子虛烏有之事!」
姜晴一聲冷笑:「子虛烏有?你們許家和北薩勾結多年,鐵證如山!」
話音剛落,姜晴身邊的一個內侍突然以頭搶地,哭道:「陛下,我親耳聽到她和許春武密謀之事,我還有她們與北薩互通往來的書信!」
席中,一個女人驚呼:「小陳,你哪來的書信?」
那內侍停止哭戲,怒罵道:「你們這幫亂臣賊子,竟然勾結,北薩意圖謀反,幸好被我撞破,不然無悲就要落入狄人之手!」
一旁禮部侍郎立馬道:「陛下,難怪這麼多年北薩都老老實實,原來是暗度陳倉!」
許乾沉聲道:「陛下,許家忠心愛國,守衛漠北百年,怎會和北薩勾結?人可以說謊,書信可以偽造,我許家一心一意保衛無悲!」
姜晴忽地笑了:「沒有勾結,有謀反?」
話音剛落,姜晴的護衛突然拔劍團團圍住許家人。
肖宇梁怒喝一聲:「拿下他們!」
但未等他們動手,一隊身穿鎧甲的許家士兵從黑暗中出現,她們手持刀劍與護衛對峙,數量之多,幾乎徹底擋住了宴席上的光亮,一時之間,沒有人動手。
姜晴冷笑道:「這就是許家的忠心?」
許乾嘆道:「陛下,許家再忠心,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姜晴死死盯著許乾:「我你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姜晴是什麼時候想除掉許家的?
誰也不清楚。
姜晴依靠許家奪得帝位,但他現在不再需要許家了。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又不是新鮮事。
可許家過了百年,一時難以消除。
姜晴原先的打算是娶許春武為妻,如此才能順理成章收回兵權。
但許春武拒絕了,還為此訂了婚事。
姜晴覺得可笑,他娶不了,她也別想成功招贅。
偏偏遇到了阿辭。
捫心自問,姜晴喜歡阿辭,阿辭是可愛的,所以他容許她做各種不應該做的事,甚至包括她與許家通信。
就像看一隻壞心眼的小貓。
可愛就夠了。
說起來也是多虧阿辭,他才能找到許家謀反的真正證據。
姜晴想,等一切事情結束,是時候該給小貓修剪利爪了。
禮部侍郎手指著許乾,道:「難道你們要弒君?禁軍已經包圍整個許府!」
許春武道:「許家軍早做好了準備,一直在等著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