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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三大宗門都不打算繼續留宿萬音宗,要趁夜離開。
“拂珠師妹回來了。”
當先望見拂珠,洛夷川笑著招了招手。
等拂珠近前,果然聽他說此行目的已經達成,他要率隊回水下之城,就不多留了。
宋如鶴的話亦是相差無幾。
宗門大比進行這麼些天,無論是誰家都累積了一大攤子事,就等他們這些宗主少主趕緊回去處理。
拂珠便沒說挽留的話,只道:“我送你們。”
一路送到山門外,互相行完禮道完辭,眾人召出靈劍,這就要離開萬音宗,握著白劍的宋如鶴卻沒動作,而是問拂珠:“明年你可會去帝墓秘境?”
“會,”拂珠應道,“如鶴師姐也去嗎?”
宋如鶴頷首:“明年帝墓見。”
眼見這兩人又三言兩語地相約好,洛夷川也忙不甘寂寞地再度插足進來:“我我我,別忘了還有我,明年我也會去帝墓。”
拂珠失笑。
她把白近流這段時間趕工做的特產挨個送出去,其中凌雲宗帶隊的那位九劍峰副峰主更是得了個能抱滿懷的大包袱——給將離的。
念及將離說洛夷川不知道他來,拂珠估摸著凌雲宗的人也不知道,便沒同副峰主提她不久前剛見過將離,只托對方幫忙把謝禮帶回去,說日後如有機會,她再親自向殿下道謝。副峰主含笑應好。
收好特產,眾人謝過,隨後御劍術一起,各色劍光閃爍,三大宗共同離開萬音宗地界。
目送那道道劍光消失在天際,拂珠也跟自家師父師兄打道回府。
途中聊起帝墓秘境,拂珠才說到時候不麻煩師兄,她自己一個人去皇城就行,就聽北微道:“你確定?”
北微如何不知烏致對獨孤殺的畏懼。
正因知曉,她才問拂珠,確定不讓獨孤殺陪同?
眼下這還是在宗門裡,烏致和獨孤殺可謂抬頭不見低頭見,前者都能見縫插針地各種找上拂珠,可以想像拂珠若獨自離宗,烏致又會做出多麼沒底線的事。
那根本是稍微想想,就得讓人連罵都不知道該怎麼罵的程度。
“確定,”拂珠很認真地答,“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能事事都依賴師兄。”
獨孤殺道:“當師兄的就是讓師妹依賴的。”
北微也道:“你信不信就算你成千上萬歲了,你在你師兄眼裡也還是個小孩。”
況且現在她才十四歲。
哪怕過幾個月及笄,是個成年人了,她跟獨孤殺之間滿打滿算仍隔著兩百年之久,她就是小孩沒跑兒了。
對此,十四歲的小孩無奈道:“皇城又不是水下之城。”
之前師兄陪她去水下之城,一方面是因為確實有那麼條要求師兄師姐陪同新弟子歷練的門規在,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上輩子築基歷練去的中州,她沒去過水下之城,師兄怕她人生地不熟的被欺負,才會親自陪同。
而皇城,那是她此世的家。
連最偏遠的小巷子她都來來回回走過不知多少遍,不能更熟悉。
且上輩子她去帝墓秘境,在裡面呆了那麼久,那些邊邊角角她到現在都還記著,她一個人完全沒問題。
當然這兩點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經過今晚烏致給她心頭血那一遭,她隱隱有摸索到對付烏致的訣竅。
於烏致,打,她是打不過;罵,她也罵不好。一味的躲避藏匿,抑或一直求助師兄更是不可取,所以今晚她收下烏致的心頭血,其實意在試探,她想看看烏致的底線在哪。
結果顯而易見,即使她扔了那滴心頭血,烏致也半句重話都沒說。
他將對上輩子的她的歉疚,悉數轉移到這輩子的她身上。
說句實在話,他這麼做很噁心。
但……
也很好用。
凡間有句俗話說得好,打蛇打七寸,只要掌握好這個七寸,就相當於拿捏住了這條蛇。
上輩子是烏致掌握她的七寸。
這輩子,她想顛倒過來,由她來掌握烏致的七寸。
“我心裡都有數的,”拂珠又道,“如果真惹出什麼兜不住的大事,我肯定第一時間請師父師兄幫忙,我不會逞強的。”
聽完拂珠的話,北微看了她好一陣。
直看得拂珠心想莫非她哪句話說錯了,北微忽然伸手,往她頭頂一按。
少女柔順額發立時變得亂糟糟的,以致耳後繫著的髮帶都有些鬆散。但她沒動,更沒躲,就那麼站著讓師父揉,聽師父感嘆:“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啊。”
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
拂珠兀自嘟囔了句,乖乖地被師父帶著御風。
回到洞府,拂珠草草沐浴完,倒頭便睡。
剪燈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關門。
剪燈知道別看小主人大比贏得輕輕鬆鬆,其實只要是對戰,那就只得一個累字,遂決定白天不喊她,讓她睡到自然醒。
於是等拂珠睡飽醒來,白近流早飯都已經消化完畢,在為即將開始的午飯做準備。
“……老天爺啊,姐姐居然睡懶覺,睡到太陽都曬屁股了!”白近流啪嗒啪嗒地跑到榻邊,圍著拂珠大呼小叫,“我要去告訴父父,讓父父打姐姐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