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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你還有臉豈有此理?我看你還活在一百年前吧,讓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小琴侍取代正經長老,這麼堂而皇之,你是真不怕違反門規啊。”
“我!”
“……”
難得的,師長們一改平時穩重,吵了起來。
那等臉紅脖子粗,直讓侍立在旁的弟子們嘆為觀止。
要他們說,現在哪是吵架的時候啊。
就該趕緊把素和問柳押下去,還得趕在明日各大宗門到來前,將之前制定的所有安排統統篩查一遍,看還有沒有像素和問柳這樣的紕漏。
不然等到後日大比開始,屆時可就不是將離殿下點破,而是各大宗門一起了。
弟子們想著,有硬著頭皮想要提醒的,剛喊了句師父,就被一道禁言術給糊住嘴。這下可好,再無弟子敢開口。
只能看師長們繼續吵,主殿前亂成一團。
此情此景,饒是吵架好手的北微都不禁咂舌。
好傢夥。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凡間街頭對罵呢,哪還有半點修士的樣子。
不過事關拂珠,北微這個當師父的得避嫌,她便同樣只聽著,沒插嘴。
直等那爭吵中心的琴侍終於從比武台磨磨蹭蹭而來,二話不說直接在烏致面前跪下,北微眯了眯眼,終於開口。
北微一開口,爭吵立時停了。
偌大廣場也瞬間變得安靜,無數人支起耳朵聽北微的話。
“怎麼,這是想讓你主人替你求情?”
北微斜睨著素和問柳。
無論表情還是語氣,皆冷冷淡淡,直讓本就渾身僵硬的素和問柳,這下更是僵得幾乎成了雕像。
只耳朵還沒僵掉,能清楚地聽北微說道:“你該不會以為,只要你主人肯拉下臉替你求情,我就能看在你主人的面子上,放你一馬?敢問你是腦袋磕到了,還是被門給夾了,怎麼能沒腦子到這種地步?”
果然,被提及的主人一如先前那般冷肅而立,他根本沒看他的琴侍。
他在看拂珠。
準確來說,是在看拂珠手裡的劍。
好似他仍想著要用自己的佩劍替了拂珠那把凡劍。
至於別的,什麼將離殿下,什麼作弊包庇,什麼素和問柳什么半春秋峰,他一概聽不到。
見烏致完全不予理會,素和問柳半是不甘,也半是怨恨地低下頭。
明明,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他……
過去楚秋水多次遭他無視,彼時她還暗自竊喜,楚秋水也不過如此。
未料輪到自己,他竟半個眼神都不給她!
“馬上各宗齊至,事多得很,我暫且沒空跟你玩,要不這樣吧,”北微又道,“你主人之前被關去火牢,你當琴侍的不如就隨主子,也先去火牢里呆上一呆,體驗體驗極天碧炎陣。等大比結束後,再行論罪,如何?”
素和問柳聞言手腕一軟,整個人重重摔向地面。
極天碧炎陣……
不要,她會死的!
她撐著抬起頭,想找人求情,然環視一周,目光最終竟停在了拂珠身上。
“拂珠,你聽我說,”素和問柳手腳並用地朝拂珠爬去,語無倫次,“我、我就是覺得你和那位長得像,我怕主人心魔加重,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就想……”
話未說完,便見拂珠笑了。
那笑容雋秀得緊,秋風都仿佛不忍驚擾這份美麗般,放慢了腳步。
拂珠語速也是緩和的。
她道:“我不想聽你說話。你去火牢吧,等大比結束,我會去看你的。”
第47章 預言
劍修的老婆是劍。
仿佛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聽完拂珠的話, 素和問柳再次手腕發軟,重重摔下去。
不過這次,她沒再試圖向誰求情了。
作為曾親歷烏致火牢發瘋一事的倖存者, 素和問柳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極天碧炎陣的可怕。
正因為清楚, 她才深知北微是真的想要她死——
當年燕骨峰執法堂,北微的所作所為,至今仍歷歷在目。她一個全然被主人放棄了的小小琴侍,有何能耐與北微抗衡?
或許不等大比結束,她就已經死在火牢里!
想到這, 素和問柳狠狠打了個哆嗦。
此時北微沒看素和問柳, 只同司掌刑罰的應無面道:“勞煩應師兄趕緊將這人押下去。一想到這嘴上把自己說得可高尚, 實則就是想害我徒弟的腌臢玩意兒杵在這,我噁心得慌。”
應無面沒說話, 只微微側頭。
侍立在應無面身旁的執法堂弟子會意,即刻上前, 手掌平平一伸,專屬執法堂的鎖鏈化出, 嘩啦作響著, 朝素和問柳鎖去。
其餘師長也沒說話。
誠如北微所言,在場誰聽不出素和問柳那句未盡之言是想讓拂珠死?
她區區一個琴侍都想讓拂珠死了,北微一個峰主讓她死, 又有何不可?
不提將離殿下,也不提拂珠乃他們萬音宗資質最好的弟子,單單在如此重要的比試上包庇作弊,就足夠她死的了。
哦, 故意包庇是她乾的, 作弊的是那個招新第二。
於是在素和問柳毫無反抗地被鎖住後, 執法堂弟子掌中又有鎖鏈化出,遙遙鎖定那邊比武台上昏迷不醒的招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