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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相吹捧,心滿意足。
再看結丹境比武台,楚秋水被元宗弟子們簇擁著回元宗位置,宋如鶴也已經下去,正獨自朝仙宗所在的方向走。
這副場面,不知情的還要以為楚秋水才是獲勝者。
宋父捻著鬍鬚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滯,險些將他為顯得威嚴,特意蓄的短須給捻斷半截。
他輕飄飄睨了眼元宗宗主。
這顯然是要將帳記在元宗頭上了。
元宗宗主眼觀鼻鼻觀心,渾然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結丹境首輪比試就此結束,高台上,狄副堂主開始抽取結丹境第二輪的新簽。
這第二輪抽到的名單沒剛才首輪的那麼勁爆,同樣的,打起來也不是特別勁爆。不過你來我往間,各種術法層出不窮,也還算有看頭。
洛夷川觀望著,輕吁口氣。
如鶴師妹的結丹境完事,接下來就看拂珠師妹的築基境了。
由於參與宗門大比的都是各宗各族特意選拔.出來的各個境界的頭名,所以即使宗內比試的第二第三被帶過來,也純粹是長見識的,不允許出戰。
儘管如此,四大境界的所有頭名加起來,人數也還是多到可怕。
東海之天實在是太廣袤了。
這就使得無論名單怎麼輪轉,且因著今日是大比第一天,像宋如鶴只需和同為結丹境的楚秋水打上剛才那麼一場,拂珠也是,只需一場,後續就不會再遇上同一個人,因為落敗者即自發退出大比。
就是不知拂珠可也會幸運到抽中元宗人……
正想著,築基境的首輪比試結束,洛夷川看向高台,狄副堂主已經在抽築基境第二輪的新簽。
眼見狄副堂主又頓了頓,洛夷川心下一跳。
洛少主不禁手握成拳,抵在唇前,想不會吧。
他打小就沒去過須摩提,他的嘴真沒開過光啊?
正當洛夷川拼命回憶以前見過的佛修,高台之上,狄副堂主頓完了,念道:“築基境,萬音宗拂珠,對戰元宗胡岑。”
“嘩!”
全場再度興奮。
連同其餘三座鬥法正酣的比武台都分出點心神,對即將出戰的兩者予以關注。
拂珠不必提,元宗的胡岑卻要提上一提。
眾所周知,自從楚秋水拜入元宗後,元宗便逐漸衰敗,眼看已是日暮窮途,再過不多久就會分崩離析,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如今的元宗仍然擁有可以撐起門面的天驕,即正前往築基境比武台的胡岑。
與楚秋水半吊子的虛假頭名不同,胡岑乃元宗真正的頭名。
他在元宗的地位就好比拂珠,宗內比試未嘗一敗,同境界中無敵手。
碰到這樣的對手,想來即便是拂珠,也無法再像之前留影石記錄的那樣輕鬆獲勝,必然要鄭重些許。
至少,能讓她借的無為劍出鞘?
眾人望向主殿前,拂珠微微俯身,正與北微說些什麼。
離得遠的自然聽不到這師徒二人的談話內容,離得近的則全然沒能忍住,頻頻偷瞄元宗宗主和北殷寒石。
只因拂珠說:“師父,我去去就回。”
似乎完全不將胡岑當回事兒。
北微嗯了聲:“點到為止。”
這四字非常普通。
可從北微的口中說出來,就顯得不那麼普通。
各宗師長甚至覺得北微原本要說的可能是往死里打。
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似乎到得現在,也無人知曉拂珠全力以赴的戰力究竟有多高。
沒人能讓她真正動手。
除非胡岑有那個能耐,能逼得拂珠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否則胡岑也只得領受和留影石里一樣的下場。
所以還當真是,去去就回,點到為止?
各宗師長望向胡岑的目光中皆充斥著深深同情。
得虧主殿台階離比武台太遠,以胡岑的修為,他只覺出師長們都在看他,卻覺不出那些目光的具體含義。他於比武台一角靜立著,等拂珠過來。
拂珠很快就來了。
正如抽籤的是狄副堂主,負責評判的也是隸屬執法堂的長老。
見對戰雙方皆上場,長老令圍在比武台下的人後退,隨即升起陣法,同時彈指點香,限時一炷香的比試正式開始。
“元宗胡岑,懇請拂珠道友賜教。”
行過禮,胡岑說了這麼句,便先行動作。
和拂珠一樣,胡岑也是劍修。
三尺青鋒鏘然出鞘,霎時整個比武台上涼氣四溢,可見這把長涼劍絕非凡物。
胡岑右手仗劍,左手則以抓握的姿勢覆上長涼劍身。
很快,掌心破開,鮮血流淌,長涼劍原本寒涼的劍意里,立時多出股嗜殺之氣——
他竟是以掌中血餵劍!
嘶。
望見這一幕,不少修士頓覺手掌鈍痛,暗道胡岑是個狠人。
更多的修士則覺得驚異。
劍乃殺器,本就嗜血,被胡岑這麼一喂,只會更加嗜血。
須知拂珠還沒出手,他就動用這等堪為底牌的招數。
拂珠帶給他的壓力這麼大?
其實何止是壓力。
自拂珠站上比武台的那刻起,胡岑就隱隱感到長涼劍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太受控。不得已,他才以精血鎮壓,同時也是想激出長涼劍的凶性,以便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