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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便有人說拂珠恐是忌憚解族, 也有人說拂珠或許和曲從渡達成了什麼不可說的約定。各式各樣的猜測層出不窮, 暗處一直觀望著的人呵呵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
“天驕……”
只這兩個字便止住,而後廣袖一揮,離開了。
已經走出很遠的拂珠若有所感地駐足。
大田鼠跟著停下。
大田鼠打從見到解子灃的那刻起就很緊張,此刻更是緊張到爪子一伸, 想抓拂珠裙擺, 卻又不敢, 只得踮踮後爪,小聲問怎麼了。
“沒怎麼, ”拂珠重新舉步,還是走得那般不緊不慢, “忽然想起個故人。”
聽她語氣還算平靜,大田鼠咽了口口水。
它做足了心理準備回頭, 發現除好事的修士們外, 並沒有多出什麼不該有的,它拍拍胸口,一步一趨地跟上。
再走了會兒, 拂珠問大田鼠:“曲家出事,趙家怎麼說?”
大田鼠想了想答:“趙家祖母好像當場就哭暈了。”
它當時就是考慮到曲家出這麼大的事,拂珠回來後肯定會找它詢問,便在解子灃解除對它和曲家限制的第一時間跑去姬家, 讓姬徹之和喬應桐照看曲從渡, 它則安排小田鼠們分散各地, 監察所有人的反應。
果然,拂珠又問:“其他人呢?”
大田鼠答:“其他人什麼都沒說。”
“翡姐姐父母?”
“她父親搖了下頭,她母親只……哭了兩聲。”
大田鼠到現在都還記得小田鼠給它表演的趙翡父母的反應。
就很簡單的搖完頭哭完聲,之後那對父母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該幹什麼幹什麼,趙翡的死亡並未在他們的生活中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大田鼠甚至覺得趙翡其實不是他們的女兒,否則如何解釋他們涼薄至此?
拂珠聽完,沉默了陣。
然後問:“也沒人去曲家看看?”
“沒有。”
“一個都沒有?”
“沒有。他們收到消息後就閉門謝客了,到現在都沒開過門。”
拂珠垂了下眼。
再抬起時,趙家緊閉的大門映入眼帘,拂珠上前,拉起鋪首叩了叩。
叩門的聲音並不如何響亮,卻叫門後遠遠望見她到來的身影,早早便憋住氣,生怕被她發現的僕從聽得一激靈,險些岔了氣。
“煩請通傳,姬家拂珠前來拜訪。”
這句話相當溫和有禮,卻叫僕從又是一激靈。
然後一人留在原地,另一人飛快跑去通傳。
不消片刻,趙家大門打開,趙翡父母親自迎客。
“拂珠來了啊。”
趙翡父親笑著對拂珠道。
他笑容十分僵硬,落後他半個身位的趙翡母親亦是手指攥得幾乎要將帕子絞爛,兩人都肉眼可見的緊張。
拂珠沖兩人點點頭:“打擾了。”
趙翡父親連說不打擾不打擾。
及至拂珠進來,大門重新關上,外界目光統統被隔絕,趙翡父親才小心發問:“那個,拂珠啊,你不是剛從帝墓出來嗎,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到這裡來啊?”
拂珠道:“我想和趙祖母說幾句話。”
趙翡父親扭了下脖子。
他大約是想看身後的妻子,不過礙於拂珠在場,他沒敢看,只更小心地道:“祖母近來精神不大好,平常這個時候已經睡下了,你看這……”
話未說完,就被一道匆忙的腳步聲打斷。
來人給拂珠見禮:“祖母聽說您來,請您過去說話。”
趙翡父親立刻住嘴。
拂珠便隨來人去趙祖母的院子。
誠如趙翡父親說的精神不好,趙祖母院子裡有很濃的藥材味,濃到檀香都被蓋過去,拂珠更是嗅到股淡淡的腐朽氣息。
果然,病床上,趙祖母病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在往床邊伸手,試圖摸拂珠。
“是、是拂珠嗎……”
趙祖母說話也很吃力。
蒼白乾裂的嘴唇開開合合,那股腐朽的氣息更重了。
拂珠沒有靠近床榻。
她遠遠站著,說是。
趙祖母耳朵沒壞,聽出拂珠離得遠,便停止摸索,慢慢道:“拂珠啊,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這把老骨頭就要撐不住了。”頓了頓,“你是仙人,你看看我,我命數是不是要盡了?”
這話一說,周圍年輕的姑娘們紛紛抬袖掩面,如趙翡父親這等較為年長的也不由面露悲色。
拂珠沒有回答。
她看趙祖母的目光很淡。
淡到極致,就成了冷。
仿佛是感知到那種冷,也仿佛是明白拂珠沉默的含義,趙祖母身體突然抖了抖。
周圍人見狀,正要上前撫慰,趙祖母已然平復下來。
須臾長長嘆息一聲,苦笑著道:“你在怨我啊。”
拂珠還是不答。
卻終於道:“你當初請半仙給翡姐姐算命,說翡姐姐嫁進曲家的話,趙家會被拖死?”
趙祖母一愣。
趙翡父親也一愣。
趙翡父親此前完全沒想過,拂珠要同祖母說話,居然會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