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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這日下山回來,拂珠發現她的小木屋旁邊不遠,居然多出第二座小木屋。
“有新鄰居了?”
拂珠正跟白近流商量,要不要準備點東西去拜訪,就見那第二座小木屋閉著的門自內打開,有人從中走出。
華服美裳,崑崙青鳥。
比少年時更高了些,姿容也更出塵了些,赫然竟是慕氏少主慕相鹿。
“慕少主怎麼來這裡了。”
拂珠放下手裡提著的柴刀背簍,淨過手給慕相鹿見禮。
慕相鹿也給她回禮。
然後拂珠直起身,問他:“不是上個月才傳信,說要在崑崙虛閉關一段時間嗎?”
卻原來,自從拂珠那年從桃花谷出來,不僅可以和姬家聯繫了,慕相鹿也給她千里傳音,問她失蹤十年,是被傳送陣送哪去了。
之後在擎天門裡也是,他隔個五六年便要與她傳音,好似擔心她不知哪天又失蹤了。
“還不是殿下,”慕相鹿把玩著青鳥扇,語氣頗有些漫不經心,“殿下聽說你要進天端雲里,給我和洛夷川都傳了信,讓到時在秘境裡照拂你一二。”
也算巧合,當時洛夷川正在修煉,他沒有,他便應下,想著左右都要閉關,不如來天雲峰找拂珠。
他看拂珠講述的山野生活,他還挺感興趣的。
拂珠頓了頓。
她沒想到又是將離。
被遺忘許久的畫面從記憶深處翻起,拂珠不禁想起當年所見月光星河。
但還是對慕相鹿道:“你不必因為將離殿下一句話,就真的……”
話未說完,便見慕相鹿一笑。
他搖搖青鳥扇,悠然道:“看來洛夷川也跟你說起過殿下。不過,”他又是一笑,“你怎麼知道我是聽了殿下吩咐才來,還是我自己本身就想來呢?”
拂珠聞言,再說不出什麼。
白近流則瞬間支起耳朵。
什麼叫“本身就想來”?
進到小木屋後,白近流忍了又忍,終究沒能忍住,酸溜溜地對拂珠說:“姐姐,慕相鹿是不是喜歡你啊?”
拂珠說:“不可能吧。”
白近流:“那他為什麼要過來?洛夷川都沒來。”
拂珠:“他不是說對我們的生活感興趣?”
白近流:“這肯定是藉口!”
誰聽了他們的生活,會不想親眼看看?
慕相鹿絕對有問題!
拂珠:“那可能,是他覺得我有趣?”
白近流:“……”
白近流:“啊?”
拂珠兀自點頭:“解子灃也說過我有趣。”
白近流有點被拂珠說服了。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慕相鹿說的有趣,和解子灃的不一樣。
一個男人覺得一個女人有趣……
這絕對是大問題!
白近流開始在暗中悄悄觀察慕相鹿。
觀察他和拂珠說話時的表情神態,觀察他面對拂珠時的肢體動作,觀察他和拂珠相關的一切。
這觀察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待有次釣魚,看拂珠一連釣到十來條,慕相鹿一條沒有,可慕相鹿不僅沒有因此跟釣魚較上勁,反而還心安理得地放下釣竿,享用拂珠的成果,白近流邊吃著烤魚,邊恍然大悟。
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躺平的?
換作是他,他只恨不能在姐姐面前瘋狂表現,好讓姐姐看到自己有多努力多優秀。
所以姐姐那天說的沒錯,慕相鹿可能真就覺得他們的生活有趣,才想更近距離地欣賞吧。
欣賞並不代表喜歡。
想到這裡,白近流終於放下提起許久的心。
嚇死饕餮了。
慕相鹿不會跟他搶姐姐,姐姐還是他一個人的。
似是察覺到白近流態度的變化,慕相鹿看了他一眼,懶洋洋一笑,一字未提。
日子繼續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這天,拂珠若有所感,白景那杯茶的效果消失了。
她沉默了會兒,慢慢轉身。
然後手腕立刻被抓住。
是烏致。
他力道極大,拂珠只覺骨頭都在隱隱作痛。
“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他問。
他死死地看著拂珠,眼底通紅。
像要哭出血般。
第89章 烙印
這才是真正的強取豪奪。
拂珠早先想過與烏致重逢的情景。
她覺得他應該是生氣的, 是憤怒的。
他會質問她。或許還會哀求她。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烏致真正找上來時,只簡簡單單問了句她去了哪, 隨後便只看著她, 不說話。
他眼睛雖有些發紅,但乍看還算平靜。可一旦往裡望得深了,便能發現實際裡頭涌動著的全是激烈暗流,翻滾著的全是漆黑浪濤。
他好像……
快要按捺不住了。
看清烏致眼底神色,拂珠想也不想地甩掉他的手, 飛身後退。
烏致沒有追她。
他站在原地, 靜靜地看她離他越來越遠。
直至拂珠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攔住, 被迫止步,烏致才朝她走過去。
拂珠試了試, 這次不是屏障,更不是什麼陣法, 而是久違了的烏致的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