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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退得不管那兩位如何鬥法,都波及不到自己,楚秋水這才關注起戰況。
這一關注,望見烏致臉上現出血色,楚秋水再度吃了一驚:“烏致哥哥!”轉而對獨孤殺氣憤斥責,“不是點到為止嗎,你怎能真的傷人!”
“傷人?”
獨孤殺重複了遍。
隨即側眸,不溫不火地睨了眼楚秋水。
這一眼的殺傷力堪比剛才那第五道樂音,即便隔著大老遠,也還是重重刮上楚秋水的臉。
楚秋水面色登時一白。被嚇的。
“讓楚姑娘見笑了,”獨孤殺慢條斯理道,“今日我來楚歌峰,不僅要傷人,我還要打人。”
最好是能把人往死里打,方可勉強消解他此刻怒氣。
獨孤殺話中殺意太過明顯,儘管並非針對楚秋水,但楚秋水還是再說不出半個字。
她害怕地咬唇,往後躲了躲。
楚秋水就此住嘴,獨孤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烏致身上。
他眸光比先前更冰冷,殺意也更澎湃。
“只知道讓楚姑娘退開,卻不讓我師妹退開。烏致,我看你是真的忘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師妹她可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原本他剛到時,他師妹手裡還握著亂瓊劍。亂瓊鞘身赤殷微亮,她想動手。
結果現在,劍鞘平靜如水,她人亦是安靜得很,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至於那顆肉長的心,想必已經變成石頭了吧。
烏致此人,當真不是個東西。
第7章 道歉
他還知道自己錯了。
聽著獨孤殺的話,烏致神情總算有了波瀾。
他斂眉,沉默了下,轉頭看向拂珠。
便見拂珠仍在她來時的那個地方立著,未動一絲一毫。
她面容平靜,目光也平淡。不同於過去每次獨孤殺過來找烏致相鬥時,她都會擔憂地說句小心,這次她什麼都沒說。
她就這麼靜靜觀望,渾然此間事態與她無關。
“凝碧。”
烏致低低喚了句。
拂珠聞言,目光微轉,卻也只是回視他,並未作聲。
注意到她不止不想和他說話,她的亂瓊劍也沒有要再出鞘的跡象,這種含而不露,讓烏致眉斂得更深。
忽而他舉步,朝她那邊走。
卻是才走兩步,就被獨孤殺的話截住:“怎麼,烏致尊者這是後悔剛才沒有一碗水端平,想事後補償我師妹?”
烏致微頓:“獨孤師弟,慎言。”
這句師弟讓獨孤殺的手又回到青骨琵琶上。
當真是許久沒聽烏致這般稱呼了。
獨孤殺冷冷垂眸,五指再屈,但聽“錚”的一聲重響,這次竟是四弦齊鳴。霎時恍若石破天驚,整個楚歌峰都在這重響下震了一震。
接著便見那四根絲弦脫離了青骨琵琶,勢如閃電般齊飛而出。
這四弦比剛才的四音快了不知多少。
只一瞬,四道琵琶弦已然攜著狂烈風聲,逼至烏致面前。
遠處獨孤殺五指一張。
“錚!”
頓時又是一聲重響,四弦無風而動,自發齊鳴。隨後以纏弦在上、子弦在下的姿態,四弦狀若獸爪,朝烏致兜頭落下。
看出獨孤殺這是打算捆了他,好應先前說的那句打人,被迫止步的烏致眼底微暗。
他沒再繼續避讓,而是同樣五指張開,向四弦猛然一握。
於是剛剛還呈獸爪之姿的四弦驟然收攏,往下直墜。烏致接住了,掌心一合,四弦受制,再發不出半點聲響。
“獨孤師弟,”烏致沉聲道,“再打下去,你我恐都收不了手。”
獨孤殺道:“那便不收。”
語畢,烏致掌中四弦發出陣陣嗡鳴,意欲脫離烏致掌控。
烏致只好收緊力道。
眼見再這麼下去,兩人便要毫不留手地真正斗上一場,屆時別說這楚歌峰,怕是半個萬音宗都不夠他們打,一直旁觀的拂珠終於開口。
“師兄,”她話是對獨孤殺說的,“今日你占上風,到此為止吧。”
——“師兄,你已經傷到他,這次就算了好不好?”
記起以前拂珠說過的話,烏致手掌握得愈發緊了。
同樣覺出拂珠此次態度和以往不同,獨孤殺同她對視數息。
許是從拂珠眼裡看出什麼,獨孤殺果然收手。
四弦重新變得安靜,烏致順勢鬆開,四弦游魚般游回琵琶前,輕輕一躍,青骨琵琶恢復原狀。
獨孤殺再一側頭,儘管他身上並沒有什麼用於固定的繩子布條之類的東西,但青骨琵琶還是乖乖跳回他後背,並且很自覺地調整位置,免得獨孤殺背著它不舒服。
獨孤殺摸了下青骨,抬腳朝拂珠走去。
他對拂珠道:“我近來修行有些感悟,已經和師父說了出宗雲遊,馬上就走。我不在越女的這段時間,有解決不了的就去找師父,或者給我發傳音符,我收到會立即趕回來。”
拂珠聽著,心中一暖。
這就是她的師兄。
不管師兄去哪,臨行前總要各種囑咐她,生怕他不在的時候她會受委屈。
因為獨孤殺是突然告知要走,拂珠沒能提前準備,只好臨時從隨身的須彌戒里取了全部的符籙丹藥,以及一些獨孤殺能用到的法器讓他收下:“師兄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