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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鳳凰火,北微想起什麼,問獨孤殺:“馬上是不是又要滿半個月了?”
獨孤殺說是。
北微轉而問拂珠:“看你望見那狗東西的慘狀沒怎麼吃驚,你是不是也知道楚秋水身體裡有鳳凰火?”
拂珠點頭。
北微這便將自己和獨孤殺的傑作娓娓道來。
原來,當初狀告一案,獨孤殺之所以會明里暗裡地示意楚秋水不可死,於是楚秋水僅只是被罰終生鳳凰火加身這等聽起來頗有些輕飄飄的懲處,可獨孤殺卻沒表露出任何的不滿,乃是因為他在狀告前,曾依北微所言,往北域妖池走了趟。
這一趟,不單單讓獨孤殺發現了拂珠留下的鳳凰石,更讓他往妖池內投入了個看似不起眼,實則極其重要的小東西。
多虧這個小東西,才有到得如今,每隔半月,不論楚秋水身處何地,她那身為太上長老的師父都會派人接她回元宗,然後到處請醫修,試圖以正統醫術壓制楚秋水體內定期躁動的鳳凰火。
若是尋常躁動也就罷了,那太上長老多費些力氣,獨自一人就能將其壓制。
可事實卻是每逢鳳凰火發作,太上長老連靠近楚秋水都不行,倘若出手,更是會適得其反地讓楚秋水狀況更糟。太上長老只得憋著口氣,花大代價請醫修。
這麼多年下來,聽說那太上長老壓箱底的寶貝都送得不剩多少了。
就這還仍然對楚秋水神魂顛倒。
若非顧及面子,想保住點師徒情誼的清高之名,怕是早強迫楚秋水與他結為道侶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請景吾是為了施壓,根本不知我同景吾做了什麼交易。”
北微徐徐道:“一小簇鳳凰火而已,灼燒魂魄聽起來唬人,其實真碰著有本事的,還是有辦法給楚秋水解決掉。我就是考慮到這點,才從景吾那兒拿了顆鳳凰石。”
和楚秋水的那顆鳳凰石一樣,北微拿的這顆也含有鳳凰氣息。
唯一不同的,是北微這顆,鳳凰氣息的神性極其濃郁。
濃郁到彼時景吾剛取出鳳凰石,還未交到北微手裡,北微就被那神性懾住心神,久久不能清醒。
試想這神性連她都抵抗不了,換成是楚秋水,只怕會更慘。
事實證明楚秋水的確過得很慘。
哪怕那太上長老心疼,幾乎將全元宗的修煉資源都傾給楚秋水,楚秋水磕磕絆絆地修煉至今,也不過初入結丹期,往後恐再無寸進。
“鳳凰可是神獸,”北微越說越暢快,純粹是在跟拂珠炫耀了,“但凡沾了神的仙的,哪個能好相與?尤其鳳凰火還以鳳凰為名,就更不好相與。”
也就那太上長老不信邪,明知楚秋水體內的鳳凰火不對勁,卻一個勁兒偏要折騰。
這不,楚秋水再難熬也得生生受著。
最後北微道:“珠珠你才剛回來,不太合適,回頭為師找個機會,讓你親眼看看楚秋水。別看她平時人模人樣的,其實比烏致那狗東西好不到哪去。”
拂珠應好。
見北微說這麼久有點口乾,拂珠收起劍鞘,跑去倒茶。
她倒了兩杯。
“弟子給師父、師兄敬茶,”拂珠和白近流一起,恭恭謹謹地行拜師禮,“請師父、師兄喝茶。”
北微一下笑開來:“還要我喝拜師茶啊?”
拂珠認真點頭。
她雖能與師父師兄再續前緣,但歸根究底,此世一切皆從頭開始,這拜師茶是必須要敬的。
北微便伸手接茶盞,獨孤殺也接了。
趁兩人喝茶,拂珠從須彌戒里取東西。
各色麻布做的長衫,以及各式淺色長袍,還有上到玉冠髮帶,下至足襪鞋履,大如裝琵琶用的木盒,小似縫補用的針線,堪稱只有想不到的,沒有找不見的,應有盡有。
“這些是我爹娘給師父師兄準備的見面禮。”
取了好一會兒,取得周圍地面被擺放得連個讓人落腳的方寸之地都無,拂珠歇了好幾口氣,她都快出汗了。
然後指著禮物道:“禮輕情意重,還望師父師兄不要嫌棄。”
獨孤殺看著,說不出話。
北微也驚呆了。
北微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驚喜。
便問:“只有爹娘嗎?”
拂珠答:“嗯,我爹娘就生了我一個。”
她簡單講了家中情形,還講了曲從渡和趙翡。
“大家都對我很好,”拂珠說著,又開始從須彌戒里取東西,“剛才那些是爹娘準備的,這些是曲哥哥和翡姐姐準備的。雖不值什麼錢,但也希望師父師兄不要嫌棄……”
這下可好,除拂珠站立之處外,地面被徹底擺滿。
北微半是好笑,也半是感慨。
轉世重來,她的小徒弟過得很幸福。
“對了師父,”拂珠又問,“為什麼他們說起我,都是以‘那位’代稱啊?”
她本名不為人所知就算了,居然連她道號也不敢提及。
是師父做了什麼嗎?
北微正待回答,就聽外頭突然轟隆轟隆的,像是在打雷。
“喏,你要的答案,”北微朝洞府外抬了抬下顎,語氣嘲諷,“我請景吾出手,隱蔽了有關你的天機。烏致那狗東西天天想著算天機,算死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