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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拂珠是繼她師姐之後,才跟白近流簽訂的契約。
他便對白近流道:“你是太子,你不留在北域裡,成天往外面跑算什麼?”
白近流想也不想地說:“我是太子,我又不是妖王,我怎麼不能往外面跑了。”
再說,就算他以後當了妖王,他也照樣能想跑哪就跑哪,怎麼擎天門還非要把人困在北域裡,讓人當個望姐石是嗎?
想到自己可憐巴巴地蹲在北域,還一蹲就是好多年見不到自家姐姐,白近流盯著狴犴,大有你要敢說不行,我就不當這破北域太子了的意思。
狴犴一開始還能忍住的。
但終究叫那小眼神破了功,搖頭笑道:“行,想跑就跑,別丟你北域太子的臉就行。”
白近流道:“我能丟我自己的臉?”
他說得信誓旦旦。
結果一轉頭,他化作小獸形態往拂珠懷裡一蹦,嚶嚶嗚嗚地狂哭,剛剛好險,差點就要跟姐姐分開了。
狴犴:“……”
狴犴覺得他不是不能丟他自己的臉,而是他根本沒臉可丟。
饕餮真的好黏人啊。
黏人的饕餮在狴犴複雜目光的注視下,同拂珠一起離開擎天門。
不過走前,拂珠被狴犴叫住。
拂珠以為狴犴是要她照顧好白近流之類,卻聽狴犴道:“白景給你喝的茶,效果快結束了。”
茶?
拂珠想了想,是在桃花谷的時候,魔尊白景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便道:“這茶的效果是?”
狴犴道:“隱匿氣息,讓你不會被別的人追蹤。”
拂珠懂了。
難怪她出桃花谷到現在,始終沒被找上門來,原來是白景那杯茶的緣故。
下次見到白景,倒要好好道謝。
出了擎天門,因境界已達煉虛真君,快趕上前世的合體,拂珠並未像以往那樣御劍。
她平平御著風,偶爾還乘坐一番白近流的饕餮真身,未花太久便到了位於中州和東海交界處的天雲峰。
天雲峰,高近萬丈,乃中界第一高峰。
天端雲上月,月上雲端天。
著名的天端雲里秘境的入口,便在有月之夜,天雲峰雲海與月光最先交匯之地。
雖說天端雲里不像帝墓,並不需要間隔多長時間才能開啟,但天端雲里現世至今,也不過堪堪千年,世人對其探索不深,只知裡面有一上古神器曰問天鏡,進入秘境後,立即就要接受問天鏡的考驗。
再來便是天端雲里的靈獸極多,若不小心死在靈獸爪下,沒關係,過段時間就可復生。而倘若死在靈獸以外的修士的手中……
那便是魂飛魄散,永不復生。
就某方面而言,天端雲里比別的秘境要更危險。
拂珠前世沒進過天端雲里。
原本她打算等到了大乘或者渡劫再進,不想此世,才煉虛便要進了。
希望此行能如願拿回亂瓊斷劍吧。
拂珠想著,和白近流在天雲峰山腳落地。
“姐姐。”
白近流四處看了看,劍道佛魔妖,人獸鬼精怪,這裡修士委實多得很,正打著架鬥著法的也多,他不由道:“咱們在哪等啊?”
拂珠道:“先找找看有沒有哪裡比較清靜。”
白近流應好。
因天雲峰地理位置過於特殊,既不為中州所有,也不屬於東海,只山腳以外的森林才算有主,故有中州和東海勢力看守的穿山通道還算平和,別的地方卻都很亂。
尤其現在,鍛劍爐將開,放眼望去,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水裡游的土中鑽的,真切是什麼族群都有。
然而即便如此,山腳也還是顯得空曠,並不如何擁擠。
比方說拂珠和白近流避開幾場鬥法,沒尋多遠,便尋到很是清靜安全的一隅。
這一隅離雲湖很近。
雲湖由天雲峰頂的積雪融化匯成,浩浩湯湯足有千里之廣。湖面與天雲峰山體斷層間有瀑布如白練,拂珠便在瀑布附近、雲湖臨邊的一片空地上,搭了座小木屋。
值得一提,小木屋是拂珠一點點親手蓋的,期間並未使用任何術法。
至少白近流在小木屋搭完的這天,很是感嘆:“這也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小獸形態的饕餮圍著小木屋轉了轉,抬爪往木門上留了個印。
接著又往柵欄、窗戶等地方按下爪印,美其名曰以後這就是他和姐姐兩個人的小家。
拂珠笑著說是。
為了讓小家住起來更舒服,白近流乾脆摒棄小獸形態,以人形跟拂珠上山下湖地尋材料。途中碰見什麼好看的好玩的,他就帶回來,一點點地裝飾小家。
等到小家徹底成形,他們便正式開始享受。
春天時,折一枝花擺在床頭,芬芳滿屋。
入夏,拂珠在瀑布下練劍,白近流在雲湖裡玩水。
秋風起,落葉堆積,白近流掃一會兒停一會兒,結果被拂珠逮到偷懶,扣了晚飯里的兩根大雞腿。
到了冬季,小木屋外大雪紛飛,小木屋裡,白近流暖乎乎地烤著毛,看拂珠以雪煮茶。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拂珠和白近流的山野生活很平凡,也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