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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楚秋水可還算不上鳳凰呢。
“有好戲瞧咯。”
白繁說著,重新打起精神,目光如炬地看向北殷寒石那邊。
白近流也看過去。
就見北殷寒石等人眼裡的混沌漸重,一點一點地取代了擔憂。
待得混沌堆積到極致,忽而,仿佛虹銷雨霽,混沌之色一下消散了去,北殷寒石等人眼睛眨動,已是恢復了意識。
所有人都顯而易見的迷茫,可見並不知剛剛經歷了什麼。
但很快,過往與楚秋水並不很親近的如胡岑等弟子,最先反應過來。他們齊齊望向楚秋水,神色是如出一轍的驚疑不定,以及不自知的駭然。
落霞師妹居然,居然……
接著是胡長老等眾師長。
師長們境界比弟子高,閱歷也更豐富些,因此頃刻就聯想起以往種種見聞。
想到自楚秋水拜入元宗後,他們元宗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竟全被楚秋水玩弄股掌之中,師長們頓時也神色大變,卻比弟子們更為駭然。
楚秋水的媚狐血脈究竟有多強,才能連渡劫尊者都受她蠱惑?
於是所有人皆望向北殷寒石,這位受楚秋水影響最深的太上長老。
大抵是慣性使然,北殷寒石清醒了後,他臉上還維持著對楚秋水的擔憂。
但那雙腳,怎麼也邁不動。
他站在那裡,直愣愣地遙望楚秋水。
“……師父。”
楚秋水喊了聲。
她此刻仍癱軟著,起不來身。
她一手抓著劍,一手叩著地面上凸起的尖銳石塊,整個人小心而忐忑。
“師父,秋水好疼,”她用和以往一模一樣的口吻喊,“師父,你快來救救秋水……真的好疼,比鳳凰火還疼……師父。”
北殷寒石終於有所動作。
卻是迎著楚秋水的面,向後退了一步。
楚秋水呼吸一滯。
她不可置信道:“師父?”
北殷寒石再退了步。
“師父!”
楚秋水叩著石塊的五指驟然緊繃,她掙扎著就要從地上起來。
北殷寒石又退。
這次他接連退了許多步。
及至退得不管楚秋水怎麼掙扎,也都掙扎不到他跟前,他才停下,然後他以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仔仔細細地看楚秋水。
楚秋水被看得渾身發冷。
打從她遇見北殷寒石的那刻起,他何曾這樣看過她。
他對她向來只有寵愛之意,甚而是想強占她的深邃目光,他從未將她當成陌生人一般。
“誰是你師父。”
看夠了,北殷寒石緩緩開口:“我靈台清明時,從未收過徒弟。”
楚秋水渾身更冷。
北殷寒石又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當我徒弟。”
楚秋水不再掙扎了。
她沒想到北殷寒石清醒後,竟是半點師徒情誼都不講。
她轉而看向胡岑,看向胡長老,看向元宗其餘人,可他們全都避開了她的視線,她只好重新看北殷寒石,眼淚瞬間流了滿臉。
“師父……”她哭道,“您不要秋水了嗎?”
北殷寒石不答話。
唯獨那眼神,更加陌生了。
楚秋水哭得不能自已。
淚眼模糊間,不期然的,她望見了拂珠。
拂珠沒在看她。
拂珠正微微側著頭,和白景說話。
按理說,拂珠不看她,楚秋水應當慶幸的,因為她最狼狽的一面,沒讓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看到。
可終究還是……
完全不受控般,當年楚歌峰上,青衣道君無視她哀求的那一幕,似與此時重疊。
於是楚秋水喃喃著,無聲的,念出那個許久沒再念過的名字。
凝碧。
凝碧凝碧凝碧……
越是念,越是從心底蔓延出恨意來。
只她不敢對魔尊生恨,便只好將這份恨意,對準了拂珠。
若非拂珠請來魔尊,遠在北域的魔尊又豈會千里迢迢來到這天端雲里,剝離她的血脈?
果然長得像的人,連讓她痛恨的緣由也這麼像!
恨意越發濃郁,以致蓋過曾經因鳳凰火突然爆發,從而生出的長久的懼意。楚秋水死死地盯著拂珠,直讓拂珠若有所感地轉過頭來,她才倏地斂了眸中恨意,滿嘴的血氣。
拂珠看著,很快又收回目光。
白景道:“怎麼?”
“沒怎麼,”拂珠平靜道,“不過是忽然覺得,很快就有人親自上門,送死來了。”
作者有話說:
還記得之前的開胃菜嗎,主菜來了√
她沒多少戲份啦
第98章 牽引
楚秋水簡直不寒而慄。
白景也看了眼楚秋水。
許是看出什麼, 他摸摸下巴,沉吟道:“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拂珠道, “她以前就很想殺我。”
白景道:“那她現在更想殺你了。”
拂珠頷首:“我等著她。”
心知拂珠這是早有準備, 白景也沒繼續糾結。他往北殷寒石那邊看了眼,又看看胡岑和胡長老等人,然後道:“元宗的氣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