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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可曾想過?”
見不論自己如何勸說,烏致都絲毫不予回應,素和問柳索性咬咬牙狠狠心,眼睛也閉上了,掩耳盜鈴。
她道:“倘若那位在天之靈,知曉今日您這般舉動,您道她會如何看您?”
這話從素和問柳這麼個琴侍口中說出,堪稱大逆不道。
至少圍觀者皆震驚不已。
這簡直是撕破臉,直接把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全擺到明面上來!
區區琴侍,她怎麼敢?
她就不怕烏致發瘋,讓她再如當年那般被極天碧炎陣吞噬,去走第二遍的鬼門關?
可即便如此,烏致也仍舊沒回應。
他好像根本沒聽到素和問柳的話一般,自顧自低著頭,咳出更多的血。
被鮮血澆灌的極天碧炎陣更猖狂了。
而不管旁人作何想法,更不管烏致與他琴侍之間發生了什麼,聽完拂珠回答的北微沉默片刻,轉頭看向獨孤殺。
正巧獨孤殺也在看她。
師徒兩人心有靈犀地對視,果不其然,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同樣的情緒。
北微瞬間冷靜了。
她自己那樣想不算什麼,畢竟這些年以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
可這次,大徒弟也跟她想的一樣……
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焉能是真的巧合?
況且當年她留了那麼多手,焉知就真的沒有一手派上用場?
心中某個猜測越發明晰,北微面上卻沒表現出半點。她只以很平常的口吻問拂珠:“那便不取新的了,就叫凝碧?”
拂珠答是。
答完了還笑,笑容又乖又甜。
“凝碧很好聽,”小姑娘如是誇讚,“弟子剛剛一聽就喜歡上了。”
北微便起身,道了句好。
這一聲驚動了眾人,連烏致都抬頭看過來。
北微環視一周道:“還請在座的諸位同門見證,今日我北微收拂珠為關門弟子,往後必視如己出,悉心教導,只盼不墮我越女之名。”
眾人譁然。
關門弟子?
這是不打算等那位轉世了?
還是說,等了百年,北微終於肯承認,那位的確未入輪迴,沒有轉世?
烏致也匆忙咽下又涌到喉頭的血,急急道:“師叔,拂珠是關門弟子,那……”
那凝碧呢?
師叔又將凝碧置於何處?
然而就像拂珠不理會烏致一樣,北微也沒理他。
她甚至不欲再在這裡待下去。
她現在只想趕緊帶拂珠回越女峰,好驗證她的想法究竟是對是錯。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北微領著獨孤殺下了台階,朝拂珠走去。
拂珠還在拜著。
“來,”北微彎腰伸手,表情與語氣皆是許久都不曾出現的柔和,“為師帶你去越女峰。”
拂珠聽著,又笑了。
要跟師父回家了。
便搭著北微的手站起來,不及整理裙子,仰頭問:“我從此就是越女峰的人啦?”
不難聽出小姑娘有些興奮,她耳畔流蘇輕輕晃動著,眼睛也閃閃發光,期待、滿足、快樂簡直溢於言表。
北微表情更柔和了。
真的是個小姑娘。
她親自整理好小姑娘的裙子,牽起小姑娘的手,說當然。
“你既為我關門弟子,那你就是我越女峰最小的徒弟。這是你大師兄獨孤殺,”她給拂珠示意了下走在身後的大徒弟,頓了頓又道,“你當還有個師姐,她道號為凝碧,是當年她拜我門下時我給取的,你師姐她……”
師父一邊說著,一邊領新收的徒弟往殿外走。
見拂珠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烏致正欲動身跟上,就聽“砰”的一下,是嬴魚再忍不住了。
“孽障,你要去哪?”嬴魚一掌拍碎扶手,面色陰沉得可怕,“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嗎?”
烏致不答。
他兀自掙開抓著他衣擺的素和問柳,轉身去追拂珠。
極天碧炎陣戀戀不捨地跟著轉移。
嬴魚見狀,面色更沉。
下一刻,以最中央的嬴魚為首,上座的師長們齊齊出手,一張張靈符呈鋪天蓋地之勢,朝著烏致當頭壓下。
“……拂珠!”
這麼一聲遙遙傳出主殿,正被北微帶著御風的拂珠捏了捏耳垂。
以前總聽烏致凝碧凝碧地喊,這突然喊她名字了,她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瞥見拂珠這小動作,北微沒說話,只在不會讓拂珠感到難受的前提下,稍微加快了點速度。
少頃,大片大片的白映入眼帘,是瓊花。
越女峰的瓊花果然還在盛開。
拂珠認真看著。
及至在瓊花林中穿梭,北微才問她:“如何,這瓊花好看嗎?”
拂珠說好看。
前世死前,她最遺憾的就是沒能回越女峰,看她的瓊花最後一眼。
如今總算能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瓊花飄搖如雪,香氣淡雅,深深一嗅,沁人心脾。
沾染著滿身花香,拂珠被北微帶進洞府。
關緊大門,北微慎之又慎地設下無數道屏障,方與獨孤殺一同面向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