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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卻是他不僅去了,他還替拂珠說話,才讓拂珠免於一場弊亂。
那之後他雖然沒再露面,但只要是明眼人就都看得出,洛夷川對拂珠那般示好,刨除洛夷川自身就想結交拂珠的緣故外,肯定有受到將離的囑託。
包括慕相鹿也是,世人誰不知崑崙虛的少主最是不耐煩插手身外事,然而在帝墓秘境,慕相鹿不但插手,堂而皇之地站隊,現如今更是直接與拂珠結伴,態度可謂擺得明明白白。
一言以蔽之,將離其實一直屬意拂珠。
但這份屬意到得今日,才算是真正為人所知。
同樣的,也終於為拂珠所知。
拂珠想了什麼,仍舊不得而知,她應道:“自然是趁手的。”
將離再問:“那可算合你心意?”
拂珠道:“自然也算。”
將離道:“這就好。”
真切是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修士們有人臉憋得漲紅。
若非將離已經出鞘,眼見著拂珠就要跟胡岑正式開打,恐怕早有人出言,討論拂珠是否從今日起,就要成為三界裡第三位神劍之主。
將離沒再發問。
他重新安靜下來,任由拂珠持仗著他劍體,朝胡岑的方向走了三步。
一步,劍光微微變得暗淡,有什麼東西微微鼓盪著,將要出現。
兩步,劍光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赤紅的色澤,彷如剛剛流淌出來的鮮血,慢慢延伸將離整個劍身。
三步,比適才的劍光還要更懾人心魄的劍意,轟然爆發!
劍氣剎那席捲,似又有鳳鳴龍吟響起,然這次卻是龍在怒吼,鳳在狂唳,難以言喻的暴烈毫無阻礙般蓋過胡岑的長涼劍意,整個山洞一時赤色遍染,那等霸道,竟連鳳凰火都要臣服在其威能之下!
除少數大乘道君和渡劫尊者外,幾乎在場所有修士,都在劍意爆發出來的那一刻,匆忙後退。
委實是不得不退。
君不見有反應稍慢些的,僅只是被那劍氣掃到了點邊,就一瞬重傷,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此劍,不愧為神劍。
而拂珠,也不愧為能被神劍看中的劍主——
“踏。”
第三步落下,拂珠抬劍,直指胡岑。
拂珠沒像當年那樣,出鞘之後,問胡岑是否認輸。
可縱使她不說話,她的態度也很明顯,她只不過讓將離出鞘,便已能造成這般動靜,她若再動用什麼劍術劍法,那後果就不會是當年那麼美好了。
於是如同當初的天驕大比,胡岑不戰而敗,今日亦然。
雖然長涼劍法才施展到一半,但劍意已被全面碾壓,任憑胡岑再如何力挽狂瀾,以他的能力,他根本挽不起那十成十的落敗之象。
他與拂珠之間,差距太大。
“……我果然比不得你。”
胡岑喃喃說了這麼句,對拂珠拱手。
或許他真的只能當一塊踏腳石吧。
不過正所謂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胡岑剛認完輸,還沒轉身,元宗人里有一老者從中走出,慢吞吞地向拂珠行了個劍禮。
“拂珠真君。”
這老者不僅走路慢,說話也慢。
他眼皮半抬,目光渾濁,老態龍鍾如凡間老叟。
他道:“老朽不才,還請真君賜教。”
話音剛落,胡岑朝他急行兩步:“您……”
才說了這麼一個字,就被那老者望過來的目光給打斷。
胡岑沉默了下,終究沒說出第二個字。
他默默地和老者擦肩而過,回到了元宗隊伍。
老者則走到胡岑剛剛所在的位置,同拂珠正面相對。
“這是胡岑祖上的前輩,”許是知曉拂珠不認得這老者,將離給她傳音,“任元宗的劍池長老一職。”
劍池,顧名思義,裡面全是劍。
正如將離的守劍長老,守的乃是凌雲宗九劍峰里,曾經他父親不遇沉眠之地的劍冢,元宗的劍池便等同於這劍冢。
至於劍池長老,也差不多等同於將離擔任的守劍長老。
拂珠聽罷,回道:“殿下連這個都知道。”
劍池長老,名頭聽起來挺有意思,但拂珠敢打包票,此地除元宗人外,無人識得這位胡長老。
因為莫說是在東海,就是在蓬萊仙島,元宗其實都排不上什麼號。
特別是楚秋水拜入元宗後,元宗更加每況愈下。拂珠敢說,便是元宗的宗主,也好多人都不認得。
不知拂珠的話戳中了哪,將離低低笑了聲。
“我可比你們到得早。”
拂珠這時方知,原來先前第一個過星橋的人,是將離。
將離的傳音算是解了拂珠的疑問,她看著那胡長老,目光和看胡岑時,並無什麼不同。
可在周圍修士們的眼中,拂珠若對上這位胡長老,她必當落敗。
拂珠為煉虛真君,胡長老則為大乘道君。
在境界上,胡長老天然壓制拂珠。
“請。”
拂珠出聲應下。
然後,她微微退了半步。
修士們正詫異於她這半步,可是怕了胡長老,就見她向後微微側首,道:“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