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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珠道:“師父,白白呆在這裡沒關係的。”
白近流也嗷嗷地喊了句父父。
“父你個頭,叫師父。”
北微對白近流稱呼的父父嫌棄極了。
然後聯想到什麼,表情更嫌棄了:“等回頭我給你們找個師母,你是不是還要管人家叫母母?”
“嗷嗷!”
叫母母!叫母母!
最終白近流還是被趕了出去,理由是它不是母的。
靜室內重新只剩師徒二人。
北微沒耽擱,接連設下許多屏障,將靜室與外界徹底隔開,方取了九九八十一顆上品靈石布置靈陣。
準備了小半時辰,二人狀態俱都調整好,北微讓拂珠坐在陣眼中心,開始加固封印。
“辛苦師父。”拂珠輕聲道。
北微道:“知道我辛苦就閉嘴坐好,別說話,留點力氣忍疼。”
拂珠依言閉嘴。
因封印是施加在最要緊的心脈處,稍有差池便會危及性命,因此饒是以北微的境界,一連串精細動作下來,額頭也不免見汗。拂珠更是死死咬著牙關,身上衣裳全被冷汗浸透。
不知過去多久,北微手中印結一收,長長吐出口氣:“好了,這次估摸著夠用個百八十年的。”
拂珠聽了,想問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找到一勞永逸的辦法,奈何她正脫力,說不出什麼話,只好閉目調息,讓自己儘快恢復。
北微也調息片刻。
待拂珠能站起來走動,北微伸伸懶腰,囑咐兩句便要離開。
“師父,”拂珠喊住她,“師父先前給我療傷時,有留意這顆瓊珠嗎?”
攤開手掌,一顆通體碧綠的圓潤珠子靜靜躺在手心。
那碧綠濃郁得很,水波粼粼般從深處透出淡淡的瑩光,像是一汪碧湖鎖在了其中。
北微自然知道這瓊珠是烏致送的。
專用於千里傳音,勉強可算件法器。
雖不喜拂珠太過看重烏致送的沒什麼用的小玩意兒,但對於拂珠的疑問,北微還是認真回想:“你剛出岔子,白近流就去喊你師兄了,你師兄又立即喊我,我又立馬趕過來。”這麼算算,中間耽擱的時間連二十息都不到,“等我過來到剛才,這瓊珠一直在地上擱著,沒亮過。”
拂珠心說果然。
她昏迷前經由瓊珠發出的那道傳音,烏致恐怕根本沒聽到。
又或者,他的那顆瓊珠,他並未帶在身邊。
他還在生她的氣。
大抵是提前就預想了答案,當得知烏致真的沒有回覆傳音,拂珠竟也沒多失望,只應:“我知道了,謝謝師父。”
北微深深看她一眼。
然後折回來,像小時候拂珠磕了碰了,疼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北微聽到會立即趕過來揉她腦袋一樣,揉了揉如今已然是個大姑娘的拂珠的發頂。
“不管發生什麼,師父永遠在這兒,”北微溫聲道,“想哭就哭吧,師父不笑話你。”
拂珠道:“謝謝師父。但我沒想哭。”
若她想哭,百年前鼓起勇氣向烏致表明心意卻被無視時就該哭了。
當初她都沒哭,如今就更不會哭。
她還沒那麼脆弱。
北微欣慰道:“那再好不過。那種狗屁男人,不值得哭。”
確定小徒弟是真的沒難過到要哭的地步,北微瞟了眼那顆瓊珠,心下暗嘆一聲,拽下頭上的枯葉叼在嘴裡,負著手走了。
北微一走,獨孤殺抱著白近流進來。
“師妹好些了?”獨孤殺問。
拂珠點點頭:“還沒謝謝師兄喊師父救我。”
獨孤殺道:“師妹無事便好。”
獨孤殺將白近流遞給她,讓她好好休息,便也走了。
接連送走兩人,拂珠吹滅燈,這才發覺室外日頭高懸,已近正午。
“白白,”拂珠有些猶豫,“你說都這個時候了,烏致他還在等嗎?”
和北微一樣,儘管極其討厭烏致,但在拂珠面前,白近流一直有在盡力克制,不讓自己罵得太難聽。它小意地稱呼烏致為壞壞,算是它僅存的倔強。
便以獸語道,姐姐都說了要給壞壞送琴弦,壞壞肯定在等。
“那等下我去一趟吧……做人要言而有信,說好了就不能失約。”
身上汗意未消,拂珠沐浴更衣,休息片刻攢足力氣,便帶著多做的琴弦去楚歌峰。
拂珠去的正是時候。
因為她剛進峰主洞府,就撞見楚秋水從烏致寢居里出來。
見拂珠來了,楚秋水不知想到什麼,面容一下子紅了。
當即咬了咬唇,羞赧道:“凝碧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拂珠道:“我想的怎樣?”
楚秋水道:“就是,就是,我和烏致哥哥,我們……”
她沒說完,只又咬了咬唇。
拂珠手指動了動,忽然很有種拿劍鞘抽過去的衝動。
不過沒等拂珠抽劍鞘,烏致也出來了。
他沒看拂珠,逕自遞給楚秋水一樣東西。
那是個做工十分精緻的小布包。
料想這小布包應是相當私密的物件,楚秋水面上紅暈更甚。她匆匆瞥了眼拂珠,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