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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槍頭一翻,迅速刺向解子灃丹田。
“噗嗤!”
槍頭刺破衣袍,刺穿皮肉,正中尋常修士的金丹之處。
見狀,還活著的忠僕們紛紛放下心。
金丹可謂是結丹真人的命根,金丹一旦被破,就成了廢人,解子灃再不能殺人了。
曲從渡卻並未放鬆。
相反,他神情更加肅重,眉頭也皺起。他看著那洇出血色的傷口,雙臂用力,試圖將槍頭往裡捅得更深。
“哈。”
一聲輕笑。
曲從渡想也不想地立刻後退。
果然,才退了半步,尚未完全離開傷口的槍頭,就被一隻手給握住。
循著那隻手往上看去,解子灃兩眼通紅,隱隱有些癲狂之意。
解子灃渾然不覺仍在流血的丹田,也沒理會被槍刃割破開始滲血的手掌,只看著曲從渡道:“是不是沒能料到,我的金丹居然不在丹田裡?”
曲從渡沒說話。
忠僕們剛放下的心則重新提起。
什麼意思?
金丹不在丹田裡,還能在哪?
解子灃繼續道:“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被稱作瘋子,又是憑什麼,被解族驅逐出去?”
語畢,忠僕們尚未思考,趙翡已斷然道:“識海!”
趙翡盯著解子灃眉心:“兩眉間者為上丹田……曲從渡!”
曲從渡應聲動槍。
他以單手握著槍桿,另只手按住槍尾,猛地一振。
“啪!”
垂落著的紅纓高高跳起,砸到解子灃手背。
紅纓本身並沒有什麼重量,偏解子灃受那股神秘之氣的影響,劇痛到五指微僵。
曲從渡趁勢後退,收回槍頭。
因刻有血槽,故槍頭脫離傷口之時,帶出蓬滾燙熱血,令解子灃身體微晃。曲從渡抓住時機再度出擊,槍頭直指解子灃眉心識海。
解子灃這時堪堪回神,頭顱一歪,險之又險地避開。
曲從渡見此沒失望,平掄長.槍,繼續追擊。
憑此長.槍在手,曲從渡與解子灃連斗數十個回合,不僅沒像之前那樣迅速落敗,反倒還給解子灃添了更多的新傷,當中有次更是差點刺中解子灃眉心。
忠僕們看著,不約而同地生出一點希冀。
說不定真能打得過他呢?
正想著,又是幾個回合過去,解子灃身形一動,連退數步,主動脫離了戰局。
沒等忠僕們大喜,就見解子灃目光一轉,看向他們。
“我暫且殺不了曲從渡,”他對他們笑道,“乾脆先殺你們吧。”
語畢,他迅疾而來,把劍一揮——
“解子灃!”
曲從渡厲喝。
曲從渡雖身懷風靈根,但他從未修行過,根本達不到解子灃那樣的速度,他趕不及近前救人,只得眼睜睜看著忠僕們先後倒在解子灃劍下。
至此,曲家人已死去大半。
其中更有都已經被帶去躲著,卻又半路拐回來,試圖帶更多人一起躲的年紀最大的婆婆。
曲從渡看著遍地的屍體。
握著槍桿的雙手濕滑不已,呼吸間也儘是鐵鏽之氣。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而後長.槍抬起,直指解子灃喉嚨。
他開口,嗓音沙啞,像是含著血。
“解子灃,”他再次念他的名字,“如我今日能活命,來日必將你碎屍萬段。”
“哦?”
解子灃回頭,笑了笑。
這一笑十分爽朗,解子灃頭一次以欣賞的眼神注視曲從渡:“不錯,你突然變得有趣起來了。”頓了頓,“我更想殺你了。”
話雖如此,解子灃卻並未回身去殺曲從渡。
反而繼續往前,屠戮剩餘的人。
就仿佛享用珍饈前,要先將普通的小酒小菜給消滅乾淨,這些閒雜人等的存在,無疑妨礙了解子灃享用的快感。
曲從渡——
這可是他惦記了好久的絕頂美味。
思及於此,解子灃速度更快了。
以至於內院裡的閒雜人等全被清理乾淨,曲從渡也仍然沒能趕上並阻止。
只能含恨繞過新鮮屍體,努力追擊解子灃。
解子灃覺得自己有點像遛狗。
便逗狗似的逗曲從渡:“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我有的是時間。”
曲從渡沒回話。
只握著長.槍的雙手溢出微微的血色,越發濕滑了。
“看來是不累,”解子灃道,“那就繼續?”
語氣更像逗狗了。
突然,解子灃心下微動。
他隱約感應到滴在傀儡身上的那些精血,在剛剛和他這個本尊徹底斷了聯繫——
拂珠果然在被引誘進帝墓里後,殺了傀儡。
唔。
天驕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也好。
拂珠被困在帝墓里回不來,他再無後顧之憂,可以任意施為。
當是時,解子灃大致感應了番曲家剩下的人都藏在哪,沖曲從渡一勾手。
“光這麼幹殺沒意思,不如打個賭吧。”他說。
曲從渡不語。
解子灃道:“就賭你追上我的時候,是我已經殺光你曲家的人呢,還是在我殺光你曲家人之前,你就已經追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