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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霽雙目猩紅, 眼底透著一股瘋狂的邪氣, 看到他們的一瞬,他抬起了手, 無邊的火海蔓延,瞬間朝他們燒了過來,將天上的雲映得紅得妖異。
無數哀嚎聲中, 容霽站在上方, 問其中一個人:“上清在哪?”
那人咬牙不語,容霽微微拂袖,那人便化成了齏粉, 魂飛魄散。
扶越站在不遠處,他看到容霽的目光掃了過來,繼而火海無情地朝他席捲過來。
扶越心驚肉跳,狠狠咬著牙,並未反抗。
他不知道容霽還能不能認出他來。
面前的“容霽”,與其說是那個凡人容霽,倒不如說,他擺脫了肉身,如今只是一團黑氣。
一團凝聚成人形的黑氣,眉眼妖異,陰狠而嗜殺,邪氣沖天,讓天下靈物全都感到害怕。
或許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扶越閉上眼,卻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睜開眼來。
容霽看著他,重複著那個問題:“上清在哪?”
“天邊,一直往西走,上清殿。”扶越說:“我猜阿秋也在那裡。”
提到阿秋,容霽周身的火焰小了一些,他沒有說話。
扶越趁機繼續說話,語速如飛:“我懷疑有詐,你若是要去救阿秋,一定要小心,不要中計,上清帝君是上古神祗,當今世上……幾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我之前去昔日封印你的洞窟里查看過。”扶越深吸一口氣,之前容炤把他所知的事情全都說了,扶越心底五味雜陳,“法陣不在了,我猜他要重新封印你。”
他言盡於此。
身為一個身份低微的神仙,他如今什麼都做不了,只希望眼前這個人,能信守承諾,就像他從前信誓旦旦說的話,憑自己就能保護阿秋。
話語一落,面前的人便化為了一團黑氣,飛快地朝天邊飛去。
扶越看著容霽消失的方向,渾身宛若泄了力,跌坐在地。
他只希望阿秋能好好的。
***
阿秋又被鎖在了籠子裡。
本來好好的上清,又將她打傷,她差點兒以為自己露餡了,可上清卻說:“小貓兒,委屈你最後一回,你越是這樣可憐,越能讓他失控,等我將他封印,你便可再也不受委屈。”
這個人簡直有毛病!
阿秋忍著疼在籠子瑟瑟發抖,又疼又氣,什麼人啊這,老是虐待她,一個自詡正義的神仙,居然還要利用她才能封印老大。
他正義個屁!
比起這個人,老大從來不會這樣傷她,他對她做的最過分的事情就是以前剪過她屁屁上的毛,他口中的“邪祟”對她這麼溫柔,哪裡壞了。
阿秋疼得直哭,在籠子裡掉著眼淚,眼淚混著血,好不可憐。上清卻不曾多看她一眼,只是在運轉隱藏著四周的法陣。
他等了這麼多天,還以為自己弄錯了這個軟肋,他那弟弟並不是一個情種,不會為了一隻貓兒拼盡全力。
可他到底還是來了。
這在上清意料之中,卻也讓他感到意外,不愧是他的同胞兄弟,為了增長力量,他居然選擇了最為邪氣的修煉方式,直接吞噬萬物,甚至破開了他當年布下的封印。
那些無辜的生靈,都死在了他手中,上清當年封印他的時候,仿佛就能預見今日,否則他也不會選擇不惜一切代價地封印這個弟弟。
容霽來到了上清殿外,所過之處,所有攔路的神仙,都被他捏得粉碎。
“上清。”容霽站在空中,手中的火焰熊熊燃燒,“出來!”
是老大!籠子裡的阿秋瞬間豎起了耳朵,眼睛都微微發亮。
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便有一道天雷狠狠地劈了下來,直接將她劈得吐了血。
阿秋慘叫一聲,痛得差點暈過去。
冷不丁一下,疼死她了,阿秋連哭都不會了,四肢不自然地抽搐著,皮毛都泛著一股焦糊味。
阿秋:這個叫上清的變態是要把她劈熟嗎!
阿秋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容霽自然是聽到了。
他眼底是嗜殺越發濃重,心底煩躁起來,再也按捺不住殺意,直接捲起滔天的魔氣,要直接將整座宮殿夷為平地。
上清卻在此刻出現了。
他抬手捏訣,一個金色的籠子浮在空中,奄奄一息的阿秋蜷縮在裡面。
小小的一團毛球,不復昔日的蓬鬆漂亮,沒有尾巴,鮮血將渾身的皮毛染紅,血腥氣混著濃濃的焦糊味。
她縮著一動不動,一息尚存。
上清微笑道:“看來,這隻貓兒對你來說確實很重要,弟弟,你可莫要再上前一步,你上前一步,我便劈她一道天雷。”
“你如今力量全盛,想必已經想起昔日的記憶了罷?五百年前天雷的滋味如何?那種要將神魂劈散的疼痛,你可忍心看著她承受?”
阿秋昏昏沉沉間,努力掀開眼皮看了容霽一眼。
他就站在那裡,好像有點兒不一樣了。
可不管一不一樣,他都是她的老大,阿秋好想鑽進她的懷裡,讓他抱一抱她。
“喵嗚……”
她輕輕嗚咽一聲,又重新閉上眼,沒有動了。
容霽站在原地,看著上清,他忽然笑了,笑容極為好看,卻十分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