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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把自己的發現向容霽說了,容霽笑著說:“因為這是人間,他們低人一等,自是怕你畏懼你,孤也不喜歡此地,明日便去請奏。”
阿秋開心地“喵”了一聲,用兩隻後退站了起來,前爪抓著容霽的衣裳,在少年下巴上舔了舔。
容霽被她舔得有點癢,抱住阿秋胖乎乎的小身子,在床上滾了滾,滾得到處都是毛,一人一貓依偎著,他一邊捏著她後腿上的肉,一邊在她耳邊懶懶道:“最近似乎又沉了。”
阿秋不滿地拱了他一下,低頭又要舔自己胸前的毛,容霽捏著她的腮幫子道:“不許舔,忘了吐毛球的事了?”
阿秋只好頓住,甩了甩渾身上下的毛,容霽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毛,挑眉看著她,氣極反笑。
第二日,容霽去御書房時,果真向皇帝順便提了此事,只是他最近著手於對付楚王,明面上不愛權勢,想要遠離皇宮,但皇帝也不會輕易放人,還是要多等幾日。阿秋聽說之後極為煩惱,容霽乾脆召來小木偶代替太子妃的位置,讓阿秋變成了貓兒,每日跟在他身邊。
阿秋每日為了不讓他離開,便絞盡了腦汁。
譬如每日清晨,在容霽醒來之前,阿秋叼著容霽的鞋,藏到了宮殿外的某個小角落裡。
容霽醒來之時找不著鞋,一時下不了床,但太子的鞋定然不止這一雙,很快侍從就拿來了嶄新的鞋。
又譬如在容霽即將出門時,阿秋就會從桌上猛地跳起來,撲向容霽,蹭了他一身毛,讓他不便見人。
容霽看著渾身上下的貓,倒也不惱,重新換了一身,阿秋再要撲過來,就被其他宮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不許她瞎胡鬧。
不能得逞的阿秋不住地叫,叫聲穿透了好幾座宮殿,委實嚇人,容霽含笑看著她,索性讓人給她穿件衣服,穿了衣裳的阿秋宛若被點了穴,一動不能動,容霽走路時揣著她,又不怕掉毛,也不怕她再鬧。
容霽與人談話之時,便將阿秋放在了一邊,擺脫了宮人卻又百無聊賴的阿秋,開始在容霽的書房裡四處兜兜轉轉,她發現容霽在東宮的書房比別院的大很多,但沒有別院的藏書多,也沒有容霽最喜歡的那把琴,反而有許多瓷器裝飾,更為奢華。
阿秋在牆邊磨蹭著,蹭掉了容霽給她穿的衣裳,開始到處撒歡兒。
她發現書房的窗外長著一些野草,清風吹過,氣味十分好聞,阿秋撞開窗子,悄悄跳了下去,在草地里打了個滾兒,深吸一口氣,便感覺一股心曠神怡的感覺直衝腦門,簡直令貓無法自拔。
阿秋忍不住咬著那些草,到處吸,一邊吸一邊打滾,滾得渾身上下都是這個味道,她甩了甩腦袋,走路有些晃,感覺有點上頭。
這到底是什麼草,阿秋之前從來沒有聞過。
阿秋伸展身子撐了個懶腰,轉身跳回書房,她這回動作慵懶了許多,差點兒沒有一頭撞到牆上去,左歪右倒地回了書房,還沒歇一口氣,阿秋又看見一個特別高的書架。
她想爬上去玩,便拱背起跳,一躍而上,兩隻前爪搭在了邊緣,整個小身子懸在半空中,左右扭了扭,後退亂蹬,屁股甩呀甩的,就是上不去。
她最近確實是胖了許多,自從生了孩子,身手也笨拙了不少,簡直不像一隻貓。阿秋在書架邊緣懸了半天,爪子抓在木質架子上,身子一點一點往下滑,一聲悶響,摔回了地面。
“喵嗚……”
阿秋摔得七葷八素,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甩了甩腦袋。
好氣哦,就這點高度,她居然還爬不上去了。
阿秋磨了磨爪子,抬頭盯准了落腳點,再次一躍而起,這回她爪子打滑,身形不穩,眼看就要掉下去,阿秋在空中亂揮,忽然蹬到了一排書,借力往上一躍,一層層踩著書上去,撞得書架搖搖擺擺,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上頭的書骨碌碌地滾了一地。
阿秋終於站在了上方,卻感覺這個書架在晃。
嘎——吱——
面前的景象迅速天旋地轉,阿秋瞪大眼睛,發出一聲尖利的貓叫,整隻貓都跟著飛了出去。
“喵喵喵!”
容霽坐在椅中,雙目微垂,正聽面前的人低聲說話,阿秋跑也跑不了多遠,他也不曾擔心,只是時不時就斷斷續續傳來貓叫聲,頻頻打斷面前的官員,那人往後看了看,遲疑地看了看殿下的臉色,見他沒有說話,又遲疑地繼續開口。
還沒說上兩句,又傳來一陣乒桌球乓的撞擊聲。
隨即又是書本嘩啦啦落了一地的聲音,和貓叫聲此起彼伏,像是一隻貓正在拆家。
“殿下……這……”那人遲疑地看向他。
殿下養的貓兒好生烈性,這是在鬧什麼?那人躊躇著。
容霽眯了眯眼,顯然也有幾分不悅。
他到底是虧待了她麼?她鬧騰成這樣,今日好似一隻瘋貓,就差把他的書房給拆了。
容霽索性起身,振袖快步往外走去,剛剛走到隔間的書架前,便看見最高的書架搖搖欲墜,朝他飛快砸來。
書架里縮著的貓豎著一對耳朵,嚇得炸了毛,驚恐地看著他。
“殿下!”一邊的官員失聲大喊。
容霽靜立不動,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一抬,黑氣無聲無息地將那書架往後一推,很快就落了下來,轟地砸在了容霽腳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