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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片上折射出冷光,宋楚又道:“時辛閣下,您一直都是我最崇拜的偶像呢,可這樣的您,卻在暴君的手下翻滾肚皮,頂著貓咪的姿態媚好他,您怎麼能這麼的……”
“下貝戔墮落呢?”
“如果您喜歡,我也可以這樣對您,畢竟我可是您最虔誠的信徒。”
宋楚臉上表情很奇怪,有點莫名的邪異狂熱,又有著怨懟和痛恨。
時辛不關心,小奶貓趴在地上,抽搐著發出輕微的咪咪聲,虛弱的要命。
她盯著宋楚的眼睛,用僅有的力氣發出覺醒者的溝通。
時辛:“你……你低下頭來,我跟你說……”
腦子裡乍然響起時辛的聲音,宋楚愣了下,不自覺當真朝奶貓更低下了頭。
然,就在這瞬間。
小貓貓藍色貓兒眼裡,黑瞳陡然豎成一條線,鋒利的爪鉤快若閃電,像匹練的尖刺,惡狠狠的撓在宋楚咽喉。
皮開肉綻!
宋楚慘叫一聲:“啊!”
他本能地捂著咽喉,整個人往後退。
猩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下來,割裂的灼痛另宋楚吞咽呼吸都困難。
時辛一擊必中,儘管這一擊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皮毛雪白的小奶貓,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只那雙屬於頂級掠視者的豎瞳,還死死盯著宋楚。
黑沉幽深,野性又充滿攻擊。
如此境地,時辛也是驕傲的貓科狩獵者。
錯把狩獵者當獵物,自然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宋楚又驚又懼,他捂著脖子衝到一張液態金屬桌面前,從銀色箱子裡摸出治療儀。
小奶貓眼底閃過嘲諷,熟悉的痛楚又從四肢蔓延上來。
“嘀”治療儀失效,無論怎麼治療,那道深可見骨的撕裂抓傷就是無法癒合。
鮮血依舊洶湧噴發,外翻的皮肉也被染成了猩紅色。
宋楚面目猙獰的轉身看著時辛,他的嗓音嘶啞破風:“您是聯邦強者,您怎麼能將利爪對準聯邦同胞呢?”
似乎某種信念崩塌了,宋楚拒絕相信時辛居然是這種人。
他拽掉眼鏡,眉宇間扭曲的狂熱觸目驚心。
“這是您逼我的,都是您逼我的,”宋楚近乎喃喃自語,他從箱子裡摸出冷凍氮液保存的一管針劑,“一切都是為了自由聯邦。”
粉紅色的針劑,翻著氮液白霧,像是稀釋過的鮮血。
時辛眼瞳再次收縮,可是小奶貓體型無法避讓。
冰冷的針尖落下來,宋楚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想這麼對您,可您實在太讓我生氣失望了。”
他摸著忽的想起什麼,從衣兜里摸出枚跨星域通訊器。
通訊器打開,綠燈閃爍後,遙遠的星域另一邊就有人接通了。
宋楚將通訊器對準地上的小奶貓,對著那頭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在第二次基因排斥反應後,如果一次注入過量的基因禁藥,會是什麼結果嗎?”
通訊器那邊靜謐無聲,只不斷閃爍的綠光,顯示了那邊的人一直在看著聽著。
時辛心沉了下去,她認出來了。
這枚星域通訊器,跨越的星域是到自由聯邦的。
也就是說,另一個幕後黑手,是在她的母國——自由聯邦!
銳利的針尖,扎破奶貓後頸皮肉,冰冷的基因禁藥,被推進小貓貓體內。
像冰塊遇上沸水,又像烈酒烹油。
更為劇烈的痛感,讓時辛感覺靈魂都在被撕裂。
本來偏向穩定的二次排斥反應,此時更為劇烈的變化起來。
基因禁藥刺激體內基因,於是貓科基因和人類基因,像打了雞血一般,更為水火不融的征戰起來。
人類的身體和奶貓的身體,遠比剛才更頻繁的轉換交替。
宋楚眼神發亮,他對通訊器另一邊說:“看到了嗎?沒有人能撐到這一步,只有時辛這樣的強者才能做到。”
咽喉的傷口又開始大股大股流血,宋楚暫且沒有辦法治癒,只能撕下一截袖子,緊緊纏在脖子上,這導致他說話和呼吸都開始艱難。
“記錄數據,這是寶貴的臨床數據……”宋楚此時才像個研究員,摸出紙筆,埋頭唰唰記錄起來。
通訊器攝像頭對準地上的時辛,那邊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恍惚中,時辛意識飄蕩著,仿佛陷入了久遠的記憶中。
“時辛,你又沒拿到首席,這次你還是輸給了帝國那邊的人……”
“時辛,你一個動物貓科,本來就比不上植物系覺醒者,反正你沒一次能贏,認命吧。”
“時辛,這一次你要再不能打敗帝國的人,你就離家吧,不要說你是我時家的血脈。”
為什麼不能說?
“因為,你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從沒贏過的恥辱……”
“聯邦不能輸給帝國!”
“聯邦時辛也不能輸給帝國暴君!”
……
巴掌大的小奶貓,雪白的皮毛暗淡了,沾染上髒兮兮的灰塵,像是瀕臨死亡。
驀地,小奶貓前肢劇烈的抽搐兩下。
下個瞬間,那對毛茸茸的前肢,悄無聲息的變化拉長,最後定格成一雙人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