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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嬈心中一跳, 這說的便是那一株沉寂百年不曾有動靜, 一朝有動靜便驚動所有人的花了。
“您認識?”司嬈神色不變,輕聲問道。
司嬈便查典籍查詢不到那一株花的出處, 卻也知道能如此得天道眷顧的生物,絕不是凡物。如此非凡的功效,其中說不定就有能奪天地之造化的功效。
能和佛門沾邊的, 自然少不了因果輪迴,命理經緯。能得慧覺大師親自上門詢問,她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猜測。
但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到了嘴邊, 卻讓她隱隱生出了忌憚, 不敢輕易說出口,生怕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慧覺大師卻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慎重點頭,目光之中帶了幾分罕見的凝重。
“事關大陸命脈, 貧僧這才貿然來訪。”
那一朵至今還不知道名姓的花, 仍舊留在深淵的最深處, 可是望著他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 司嬈的心臟狂跳不止。
……
秦家不說在整個大陸上多麼有名,但是在扶桑城中卻算是很有名氣的名門了。
秦家自小走失的小公子, 被找回來了。這近乎是整個扶桑城人人皆知的大新聞。
僅僅是走丟的孩子被找回來, 這不足以牽動所有人的心, 令人意外的是,這孩子竟然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
周邊的仙門來了又走,卻都無法輕易斷言他如今的境界。他仿佛走的不是常人的修煉路子,只是約莫知道他如今的修為,比起那幾個老牌宗門吹上了天的天驕都完全不遜色。
要知道,他才不過十四歲。
宴飲絲竹之聲不斷,秦鈺面無表情穿著一身簇新的群青色長袍,掩去他身上的幾分戾氣,顯出幾分離群索居的淡然。他坐在下首的位置,卻是全場人目光的焦點。
秦家家主對旁邊人說話時難免帶上了幾分討好。
在座的有好幾位仙門來人,對比起秦家在扶桑城的地位,他們則是在整個大陸都小有名氣。雖然一時半刻還追不上那些底蘊深厚的宗門,但是他們誰都知道,那幾家宗門因為遭遇過重創,在幾百年間逐漸衰微。
雖然名聲仍在,但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這一次的仙門大比,就是重新洗牌的時機。
而在座的幾位,他們身後的宗門都是有望在這一次仙門大比中嶄露頭角的存在。
他們的目標,自然是秦鈺。
坐在貴賓席位上的各宗長老,神情都有幾分倨傲。能千里迢迢趕往扶桑城,屈尊坐在這一家府邸的宴席上,自然是因為秦鈺在短時間內聲名傳出去老遠,隱隱有壓過如今大熱的幾位天驕的趨勢。
許多被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天才,他們偶爾聽到風聲也會去看看,但大多不過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沽名釣譽之輩。
可唯獨這個秦鈺……
幾人面上的神情都帶上了幾分慎重,不復初時的高傲。
在所有人明里暗裡或是善意或是惡意的目光之中,他始終端坐著一動不動,目光淡淡地看著眼前的茶點,不管他們說什麼都沒有多餘地轉過目光。
不說別的,光說這一副不為世俗所動的心性,便是絕佳。
哪怕還是少年模樣,便已經初初展露出帶著鋒芒。
那一張仍舊帶著幾分青稚的臉上並沒有掩蓋他出眾的五官,反而柔和了他五官之中天然的凌厲。但這也並沒有讓他徹底變得無害起來。
無論是哪家的長老來了,無論最開始抱著怎樣的想法,在看清他的臉時,都帶上了一絲難以捉摸的複雜。
總覺得……
這一張臉透露著難以言喻的熟悉,和某種令人難以言喻的忌憚。
饒是他們如今的修為,坐在上首的位置,也免不了要被那冷冷淡淡坐在下首的少年壓上一頭。
有人露出滿意的神色,終於說出了秦氏家主等待了一晚上的話:“貴府小公子天資實在不凡,不知是否已經有了師從?”
這便是有戲了。
家主大喜過望,連忙道:“這自然是沒有!這孩子自小在鄉野中長大,很是得了一番機緣,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到今日。”
幾人聽聞更是眼前一亮,能夠不靠旁人的幫助就能走到如今的修為,此等天賦和悟性該是怎樣的絕佳?
秦鈺在不被人察覺的地方面色微黯。
師父從不允准他透露她的存在。
他也從未聽說過大陸中有哪一位女修能如同師父一般有著那般驚世絕艷之才,便一直猜想她是哪位隱世修行的女仙,不為世俗名利所動。
但此時,一直不聲不響的秦鈺卻忽地開口:“我有師父了。”
秦氏家主面色一變,連忙道:“這孩子,胡說什麼呢!”
這樣的話,秦鈺從前也曾經說過,但不論誰問起,秦鈺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一句話,也說不出究竟師從何人,他那師父究竟是誰,到底存不存在,都是個未知數。
問過了幾次,家主大概也有了計較。
“這孩子曾得到過某位隱世大能的傳承,一直把他視作師父,便不願拜入他人門下。”
原本面色有些難看的長老們因為這一句話面色變得好看了許多:“原來如此,貴公子倒是懂得尊師重道。”
秦鈺微微抿唇,有些不滿,卻只能面色陰鬱地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