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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陣法中的司嬈,如同渴水的魚一般吸收著這陡然出現的磅礴靈氣,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在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靈氣!
如同在沙漠行走多日的乾渴旅人,乍見綠洲!
蒼淮劍眉微挑,仍是不太滿意。
封印陣中有諸多限制,若是在外,定不至於只引來這點靈氣。
不過也該夠了。
因這一個聚靈陣每日汲汲也不過吸走幾縷靈氣,一寸一寸地磨嘰得令人生煩,早點築基,早點安靜。
他沒再停留,身形化霧,悄然散去。
司嬈沉浸在夢境之中,對外界的變故全然不知,只覺靈台乍然清明,思維遲滯的大腦仿佛撥開雲霧一般。
她微微顫抖的手,變得堅定了。
她緊握住手中的短劍,這是一把極為平凡的劍,平凡到不用煉器師,哪怕是個凡人鐵匠都能打造出來。
是她在魔域深淵撿到的。
或許正因為這把劍品階太低,才會被他的前主人隨意丟棄在深淵。
但卻成了她唯一的兵刃。
手中劍,其名“在淵”。
只因他和她,都是被人丟棄在深淵。
一如她的道——
凡心所向,素履以往!
身形纖弱的少女,面對著眼前的“一家三口”,毫不猶豫地轉身。
充耳不聞身後或嚴厲、或柔和的呼喚。
踏出司府的大門,是更廣闊自由的天地。
被禁錮的清新的空氣伴著無盡磅礴的靈氣盡數朝她湧來!
重回司府見到的一幕,曾是困擾司嬈無數個日夜的噩夢。
縱使後來她已經能平和地和司阮阮相處,但司阮阮的存在和母親當日的驚恐神情,都成了她心中揮之不去的一根刺。
但那又如何呢?
天地廣闊,不只是司家,不只是父母親緣,還有更高的山,更清的水……
大道三千,各人有各人的道,本不是同路人,又何必執著?
障破,築基成!
端坐在聚靈陣中的少女神情平和,洶湧澎湃的靈氣在她周身竟形成了一個旋渦,灌入她的身體。
司嬈快速運轉心法,如饑似渴地吸收著所有的靈氣。
丹田內如雲霧一般的靈氣在體內盤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最後雲霧一般的氣旋,凝成了一滴水。
滴答。
不過拇指大小的一滴水落入丹田,卻又迎來了更加磅礴的靈氣。
於是從一滴,變成一池,再至江河……
“啪!”
一聲細微的炸響,緊接著再次響起數聲。
嵌在山壁之中的“陣石”紛紛炸裂。
聚靈陣中積蓄的靈氣逐漸散去。
陣外,長哭崖。
長清宮修士從入定中醒來,皺了皺眉。
和同行師兄耳語道:“是我的錯覺嗎?為何感覺周圍的靈氣乍然間稀薄了許多。”
師兄神色平平,抬眼看去,周圍各派修士齊聚長哭崖,星羅棋布,將整個長哭崖圍成了鐵桶。
別說是魔域人,就是一個魔域的蚊子都別想飛到長哭崖里去。
他道:“來了如此多同道,大家一起打坐,靈氣變少也是正常。”
但方才出言的修士神色還是有些疑惑:“但好像是……一瞬間,就沒了。”
師兄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此處雖沒有靈脈,但地脈也可源源不斷產生靈氣,除非地脈被吸乾了,不然靈氣怎麼會突然就沒了?”
“也是,就算這麼多修士同時吸納地脈的靈氣修行,也不能一下全部吸走。”
那名修士正要再次入定,可閉眼,卻感覺空氣中的靈氣貧瘠得可怕,竟……感受不到分毫了。
又過了兩個時辰,司嬈才從入定中醒來。
醒來後,司嬈活動了一下身體。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境界的提升,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增加了不少,原本感覺有些陰暗的洞穴,陡然在眼前變得清晰了起來。
丹田內,相比之前如霧一般的靈氣,凝結成液體的靈氣變得充盈浩瀚了,靈識探入其中竟感到幾分輕盈雀躍來。
“咦……”
怎麼碎了?
司嬈疑惑地看著地上碎成齏粉的陣石。
按照她的估算,就算這聚靈陣不起多大作用,也不至於碎得這麼徹底啊。
司嬈回憶起突破的過程,原本靈氣稀薄,雖摸到了突破的屏障,卻遲遲不能更進一步;有一瞬間卻突然感到靈力充盈起來,竟比她在玄音城通天塔內感受到的靈力還多。
她蹲身下來,指尖捻起一點粉塵。
陣石粉碎得十分徹底,不像是陣法潰敗,倒像是無法承受太過磅礴的力量。
目光掃過周圍,陣法旁,原本養了一片喜陰的植物,本不過枝葉三兩片,此時頭頂竟結出了朱紅色的靈果,不過指甲蓋大小,模樣精巧,煞是喜人。
看到這果子,司嬈頓時認出,是玄音城盛產的朱果。因味道酸甜可口,還帶著酒釀的香氣,在玄音城很受喜歡。
但朱果長成需要大量靈氣,通常被養在靈脈之上的靈田裡。
在這樣靈氣貧瘠的地方絕無可能長成。
只能是因為聚靈陣潰散之時,傾瀉出的靈氣被植株吸收,催化了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