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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似投入一顆石子,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蒼淮微微抬手,寬袍大袖頓時將兩人遮擋在其中,獨屬於男人的清冽松香頓時充盈鼻尖,他落下淺淺一吻,觸之即分,輕如羽翼一般。
司嬈的杏眼微微睜大,下一秒,她揪住了蒼淮準備放下的衣袖,踮腳吻上男人的唇,如同小獸一般的吮吸撕咬。
“嘶——”
蒼淮幾不可察的倒吸一口涼氣。
少女已經恢復了原來的端莊站姿,頭上釵環髮絲紋絲不動,嘴角翹起,明媚又得意。
只能低頭小心看著地面的眾人並未察覺,那個面色冷峻的青年,此時薄唇被碾得殷紅,嘴角更是掛著一絲殷紅的血。
“嬈嬈。”
一道帶著顫抖的女聲自身後響起,司嬈側目轉身,身後的女子著一身莊重的法袍,匆忙挽的髮髻上還沾著晨露。
司嬈頓時收斂,輕聲喚:“娘親。”
在司嬈的記憶里,關於眼前人已經只剩下一個模糊的符號。
只餘下記憶中一個溫柔嫻雅的剪影,其餘的卻已經記不太清。
駱秋鈺眸光震動,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湧上心頭:她望著身側人的眼神帶著深深的依賴和信任,望著自己的眼神卻帶著幾分疏離和陌生。
她眼神稍黯:“嬈嬈,此事你可是自願的?若是有人強迫……”
清源劍尊微微按下她的手,心知眼前的煞神不可當面得罪,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尊上大人可否讓我們借一步說話?”
他們二人並肩而立,身後是眾仙林立,投來晦暗不明的打量眼光。
“二位,二位!有什麼話不如等結契大典之後再說,現在可別誤了吉時!”滿臉喜氣的魔主一身賓人打扮,頂著眾修士敢怒不敢言的怨憤神情,腳下生風地攔在他們中間。
開玩笑,為了這一天,他們幾個連軸轉了多少天,眼睛都沒合上過。
可不能在這一刻出紕漏。
饒是面前人頂著一張笑臉,清源劍尊還是霎時間冷了眉目,一雙手已經按在了劍鞘上。
旁邊卻有一雙柔軟的手按住了他:“罷了,你看……”
他們說話間,處於話題正中心的人卻是一臉的神遊天外,望著身側男子的下巴出神,眼神之中帶著柔軟的欣喜之意。
他們都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清源劍尊退了一步,面色似是有些頹然。
他雖不知司嬈是如何認識的眼前煞神,卻也不難看出,她並未受到什麼脅迫,而是實實在在地對他情根深種了……
“小女頑劣,還請多擔待……”
今日臨行前,他匆忙地清點了府庫里的所有法寶武器。若是司嬈說一個不字,就算是拼了整個司府蕩然無存,也要搏上一搏。
可此時,他卻只是將積年身家拱手相贈,頹然離開。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茫然和悵惘。
當初收養司阮阮……
終究是做錯了。
這一場典禮,雖然匆忙,卻準備得十分充分。
魔主比籌備自己的繼任大典還要上心,上上下下張羅地處處得體。
不管這些修士看著穿梭其間的魔修多麼憤恨,卻生怕被那一位記恨上,終究不敢在這儀式上鬧出什麼動靜來。
“這一次他們是光明正大來的魔域,可為何他們身上的魔息還是如此淡?”
有人看著行走其間一身魔族打扮的人,目露不爽。
這一次,魔域眾人有蒼淮帶領,不再是遮遮掩掩地躲避著各類陣法潛入中域,行事不可謂不囂張。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們自然沒有遮掩自身氣息的必要。
可是在座的正道修士都不禁目露幾分茫然,他們分明沒有用遮掩氣息的術法,可是身上的氣息卻幾乎淡不可見了。
如果不是他們一身的魔域裝束過於醒目,混入人群之中,換上差不多的服飾,那淺淡的氣息便更是難以察覺了。
“是深淵。”
有一道聲音緩緩道:“魔域深淵浸染不滅的魔息,近來已經漸漸散去了。”
“這……”眾人目露駭然,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深淵魔息不絕,滋生了無數陰森恐怖的魔物,也帶給魔域人快速進階的能力和無盡的痛苦。
一道深淵,隔絕魔域與中域修士。
若是沒了橫亘中間的魔域,那魔域人和中域修士……
從此格局恐怕要劇變了!
“不僅如此,”說話的人神情也帶著幾分恍惚,“有人在深淵深處移植了數不清的珍品靈植,夜以繼日的用諸天破魔陣將養,深淵的靈力已經堪比小秘境的濃度了。”
諸天破魔陣?
“那不是早已絕跡了嗎!”
“那不是殺伐之陣嗎?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用來養草聚靈?”說話者一臉痛心。
“上古陣法,玄奧難言,”修士苦笑著搖頭,“諸天破魔陣原本就有滌清魔氣,吸納靈氣的作用,就算用來養草……也不是不行。”
“……”
眾修士此行,原本是想看看領頭的幾大門派,會擺出怎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