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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身上唯一的傷口,竟然是自己劃破的。
她將手腕伸到他面前,白是極致的白,紅是綻開的一點殷紅,如同雪裡紅梅。
司嬈微微偏頭,杏眼明澈,神情和從前邀請他品嘗果子、桂花糕一般沒有絲毫分別。
說出口的話卻是:“那要不要試試,血食的味道?”
蒼淮:“……”
泛著幽幽紫光的眼底,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暗光。
當她被作為祭品獻上的那一刻起,血契訂立。
她的血液於他而言,就帶著天然的吸引力。
需要極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近乎身體本能的渴望。
但她好似對他太過自信。
在這種身體發出枯朽信號之時,也敢對他發出這樣的邀請。
站在面前的人沒有反應,司嬈疑惑地看去,卻驀地被一雙手拉入懷中。
司嬈睜大了眼,險些以為他要像在陣法中時一樣,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抱著她,仿佛只是為了汲取一些溫熱的體溫。
也不知是哪裡戳中了他的笑點,胸腔一陣振動,好似是在笑。
冰涼的手,牽住她的手腕。
純正沛然的靈力注入她的經脈,將那些冰涼、滯澀的陰冷之感驅散。
有帶著微微涼意的東西被塞入她的手中。
司嬈垂眼看去,竟是個通體玉白的髮簪。
但材質卻有些奇怪,似玉非玉,泛著一點金屬的冷光。
“這是……什麼?”
司嬈有些疑惑,他卻不答。
他將人禁錮在懷中,溫軟的身軀緊貼著,感覺空寂的胸腔都好似被填補。
他捏了捏纖弱的手腕,漫不經心地說道:“太瘦了,還是先養養。”
司嬈:……
好惡劣。
這是嫌她現在還不夠塞牙縫嗎!
作者有話說:
第42章
蒼淮把玩著她的手指, 根根修長筆直的手指,指尖圓潤如削蔥根。
骨簪透出一種冷白,被瑩潤的指尖握住更顯出一種如同玉質般的感覺。
在地底的怨氣之中的蓬萊眾人也絕想不到, 被他們奉若神明的神樹,此時卻被這個孱弱的少女把玩在指尖, 只當成一枚尋常的髮簪。
蒼淮眼中閃過幾絲興味的光。就著她的手, 挽起她鬆散的長髮, 將骨簪別入她的發間。
烏青的髮絲之中若隱若現地露出一點白來。
司嬈的神情還有些怔忪,他望著自己的眼神, 好似是在打量一個被叼回窩裡的寵物,想把她打扮成心儀模樣。
司嬈摸了摸被他別在發間的髮簪,喃喃地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們認識這麼久, 生死之間都去過幾次了,卻連對方的名姓都不知道,也是古怪。
都說傳說中的男人, 不可直呼其名。
哪怕只是在心中暗暗提到他的名字, 便會被他感知到,在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傳說流傳了下來, 也從來沒有記載過他的名字,他的存在也成了不可說。
長睫撲閃, 她帶著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叫司嬈, 你呢?”
蒼淮漫不經心的神情微頓, 眼底閃過一絲暗色。
名字對他來說已經極為久遠,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會叫他的名字。
他情緒不佳,望著她有些緊張的神態, 收回了把玩著骨簪的手, 淡聲回道:“蒼淮。”
搖蒼玉他從禁中帶出後, 為他取名為蒼淮。
男人身披白羽華服,頭戴金冠,站在神座之後,面上的笑容是一貫的謙恭和溫和,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親近之意。
“從今以後,你便是三界之主了。所有人都會匍匐在你腳下……”
蒼淮眼中冷意一閃而逝,這個名字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
他名為三界之主,但在三界主宰之上,還有一個搖蒼玉。
他站在神座之後指引他的行為,把他視作小兒,直呼他為蒼淮。
“蒼淮……”司嬈並未察覺他陡然變淡的情緒,喃喃念叨了一句,“是不是我只要在心裡叫你的名字,你就能知道我在哪兒了?”
蒼淮:“……”
他嘆了一口氣,不明白她在想什麼:“有契約在,不用叫我也知道你在哪。”
“啊,他們都說不能直呼你的名字,一旦在心裡偷偷叫了你的名字,就會被你隔著千里之外……”
司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蒼淮眸色冷淡:“就算是全知全能的神,也不知道所有人心裡都在想什麼。”
司嬈好似有些失望,睫羽壓低了些許。
蒼淮道:“就比如現在,你看了那些畫面,在想什麼?”
司嬈微怔,不明白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乍然看到蓬萊鏡中透露出的畫面,她還是有些驚訝的。
畢竟從來沒想過他就是傳說中的人物。
他只是在封印中離群索居的水妖,獨自在崖底的封印中不知生活了多少年。
他脾氣或許有些古怪,但也會幫她,千里迢迢地救她……帶著她回到玄音城看竹醉日燈會時,幫她提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有露出生氣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