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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心居然看見老闆娘在抹眼淚,學監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
老闆娘一看到她,就像遇見救星似的撲過來,「海心,這段時間你到哪裡去了,我到處都沒找到你。」
是因為找不到她才哭嗎?海心還有絲感動。
「別想多了,」學監一眼看穿海心的想法,冷冷道,「她可是為了女兒在哭。」
老闆娘聽著大哭起來。
「誰都幫不了你,」學監嗤笑著,「你也別為難海心了。」
老闆娘哭得更厲害,上氣不接下氣。
「發生什麼事了?」海心遞過紙巾。
老闆娘哭得說不出話來,學監點燃了一支煙,只吐煙圈也不說話。
老闆娘又哭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女兒連同公爵一家都被抓了,現在被關在地牢里,過不了兩日就要被拉到廣場燒了。」
「可你女兒不是貴族啊,她只是侍女。」海心說。
「可他們哪管我女兒是不是貴族,覺得是一夥的。」
老闆娘就像想起什麼,突然抓住海心的手,激動問道:「你不是認識一個老公爵嗎?能不能幫幫我們?」
學監冷笑著吐出一口煙圈,「你不是早知道她和這個老公爵分手了嗎,還用這個來為難她?」
老闆娘哭著,「我這不是沒辦法嗎……」
「你沒辦法就可以欺負別人?」學監冷笑得愈發厲害。
老闆娘沒理她,又轉向海心,苦苦哀求道:「海心,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見海心一臉為難,老闆娘恍然大悟,「是不是這個老公爵也被關進去了?」她又哭倒在地,「哎呀,我們的命好苦……」
「你別理她,走吧,」學監將海心推到門口,「你先回去吧。」
「我……」
砰的一聲,學監關上了門。海心獨自站門外。
回王宮路上,儘管馬車特地繞過了中心廣場,可海心還是聞到了那股燒焦的熏味。
寬大的美麗房間裡,她來回踱步,焦灼難安。
她也不是不能幫老闆娘,只是,只是……她不知道有沒有用。
侍女進來送飯,但她完全吃不下,侍女又原封不動地端回去。
過了一會兒,侍女又進來了,小心說道:「王問您有何煩惱之事,為何不肯吃晚飯?」
「我累了。」她只是說。
乾脆直接熄滅燭台,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清早,她睜開眼,又想起老闆娘的事,立即起身穿衣,準備再去小旅館看看。
也許她們商量商量,可以想個解決辦法呢。
她沒心思吃早餐。早餐又原封不動退回。
王宮側門,她被阻攔。長袍侍從畢恭畢敬地將一個精緻食盒遞過去,「王說如果您不吃早餐的話,是不能出門的。」
她無法,只得隨便吃了片奶油麵包,才得以坐車離去。
還沒到小旅館,剛剛駛過中心廣場,就聽到了老闆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多娜,多娜……」
城內的人本來就很少,老闆娘的嚎哭聲尤為清晰。
海心慌忙下了馬車,遠遠見到披頭散髮的老闆娘被一群衛兵攔著不讓進廣場,而廣場上的十幾個人被分別綁上了木頭架子。
「老闆娘——」海心奔了過去,一把抱住老闆娘。
老闆娘嚎啕大哭,「今兒一早我就聽一個鄰居說看到多娜了,我慌忙趕來,果然看到了……」
多娜正是老闆娘的女兒,此刻被綁在木頭架子上遠遠哭叫:「別管我,母親,別管我……」
老闆娘哭成淚人兒,想起與多娜昔日師生情誼,海心頭痛欲裂,終於下了決心——
剛要上前與行刑衛兵說話,長袍侍從鬼魅般出現了,「海心小姐,王在那邊馬車上等你。」
廣側南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尊貴至極的華麗黑色馬車。
一襲雪白嵌金線連衣長帽的美少年皇帝慵懶閉著眼,淡金長發落至肩頭,散發淡淡芬芳。
「多娜只是一個侍女,」一上來海心就說道,「她是無辜的。」
見美少年皇帝仍閉著眼,海心又說道:「我敢保證她不是什麼亂黨,她曾是我的學生,我教過她宮廷禮儀。」
美少年皇帝還是不說話,海心急了,說道:「她真的不是什麼亂黨……」
美少年皇帝緩緩睜開攝人心魂綠眸,笑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跟我說話。」
是的,自他重傷後她一直沒跟他說話,甚至沒有去看他。他捨身救她,她何嘗不知恩深重,只是……她不想再與他牽扯太深,知道他無事便好。
海心微閉上眼,遮掩眼底情緒。
「陛下,我只是不想再介入你們夫妻之間,僅此而已。」
「所以,你就不再同我說話?」他冰綠眸子透出璀璨剔透的冷光。
「我不想與你們牽扯太深,再說你也沒事。」
他冰綠眸子遂變幽深,這是他生氣的表現。
他微揚了揚手,海心立刻注意到廣場上首領衛兵開始指揮衛兵們堆柴,並點燃手中火摺子,老闆娘的嚎哭聲變得更大。
「等等——」海心慌忙說。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的華麗聲音冷得出奇。
「說吧,你的條件?」海心不傻。
「很簡單,」他的白皙手指撫過海心的下巴,「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