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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捨不得,什麼丟了命,她怎麼聽不懂。
「你想說什麼,要說快說!」她不耐煩地問道。
他溫柔地握住她的雙肩,「你聽我說,五天後都城必有劇變,我的手下會來找你,無論他帶你去哪裡,你都必須跟著去。」
「是什麼劇變?如果我不跟著去呢?」她不悅地問。
「你必須跟著去,」他異常堅定地說道,「不去的話,拖也會把你拖去。」
「不會是什麼宮變吧?」她突然想到,驚問,「你不是說至少得一年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的一年?」
他當初準備賴在她的房子時就提過會住一年,她剛才就想當然地認為至少得一年才會宮變。
「出奇才能制勝。」他說道,「要快,讓所有人都還沒有準備好時,快速直擊要害。」
希律亞攻擊北大陸,她第一次逃出黑城堡時,似乎都用了「快」字決。只有快,才能出奇制勝。
作者有話要說:
第163章
雪花狂舞,寒風凜冽,赫帕亞迎來最冷的時節,也是最可怕的寒冬。赫帕亞君王布倫特被皇儲午夜逼宮,被困皇宮最深處,皇儲即將繼位。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完全沒任何預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當時夜深黑漆漆,同住皇宮的八個王子在睡眠中也都被俘,傳說全被丟到大牢,而所有未嫁的公主都被斬殺。
低階貴族區,海心半夜突然被從窗子翻進來的矮個精壯男子叫醒,抱著仍在夢中的安琪拉躲到了街區公廁的地下室。
這個地方氣味極難聞,公廁嘛,能指望有多好?但卻是個極好的藏身點,若不是伊赫哲帶她過來,她都不知道公廁下面居然有個地下室。
悽厲的慘叫與哭鬧從天花板上方傳來,似曾相識的哭嚎和場景,海心已經歷多次,知是有政變,倒不害怕,安琪拉卻嚇得大哭。
她忍著惡臭,竭力安慰安琪拉,讓她不要哭,否則容易被人發現。她重複了三次後,安琪拉神奇地不哭了,把頭埋在她懷裡,還緊緊地抱著她。
是個勇敢的孩子,她欣慰地想。
公廁的惡臭伴著濃濃的血腥味不斷傳來,看來上面是大開了殺戒了。
突然,滴水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仰頭看向有幾條裂縫的天花板,赤紅黏稠的鮮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下室石板上,透出觸目驚心的感覺。
她和安琪拉緊緊抱著,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她們在地下室待了足足三天,幸而有事先儲存的乾糧和水。
第四天一清早,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一束刺眼的日光照了進來,照得她和安琪拉一下睜不開眼睛。
「夫人,快上來!」熟悉的矮個精壯男子聲音傳來。
她再抱不動安琪拉,便牽著她的小手跌跌撞撞地出了地下室。
一股極濃血腥味和屍臭味迎面撲來,她忍不住大吐特吐,安琪拉卻是站在她身旁,學著大人那樣拍她的背部……
這場政變,皇儲死了,被潛進皇宮的伊赫哲砍下了他的腦袋;皇儲的三個兒子和四個女兒也都死了,被衝進來的衛兵亂劍砍殺,皇儲的一個王妃和五個情人,則都死於親信的暗劍之下。
除此之外,還死了八個王子,十五個公主,及若干低階貴族和十幾個高階貴族,連都城高牆的石縫裡仿佛都滲著血腥的味道。
那日她是用雙手蒙著安琪拉的眼睛回家的。一路血流遍地,還有來不及清理的殘肢斷體。
原本矮個精壯男子要將她帶往高階貴族區,說她原來的房子沒法住了,但她堅持回原住所。
小狼狗對她曖昧不明,她不想住他安排的房子,以免更曖昧。
她現在對男女關係頗為敬畏,不願輕易動情,即使真的動情,也會竭力克制,不會做出犯傻的行為。
回到自己的房子,果然一團糟。前院的花草全部被毀,客廳的花瓶、裝飾畫、茶杯、安樂椅等全被打翻在地,地毯也被掀了個面,這是被抄家了吧?她還沒看樓上呢。
挽起袖子,紮好頭髮,她放任安琪拉在屋內玩,自己開始清理……
「大約四年前皇儲就有異動,」三天後矮個精壯男子來造訪,坐在客廳內喝茶,對她說道,「暗中勾結重臣,暗暗徵集私兵,謀圖後動。我們的王早有察覺,但一直按兵不動,直待近期一網打盡。要我說皇儲逼宮也與王的偏心有關。」
矮個精壯男子直言不諱地道:「所有貴族都知道,布倫特王偏愛四王子,資源和財力一直向四王子傾斜。四王子是因瘋癲離婚的第二任皇后所生,第二任皇后家族頗有實力,四王子也很聰明,若不是排行第四,早就取代了皇儲。皇儲雖也是皇后所生,但卻是已故的第一任皇后,資源自是不如四王子。
「四王子一直對皇儲之位虎視眈眈,而皇儲無時無刻不想除掉四王子。但爭鬥多年下來,皇儲和四王子都沒占到對方多大便宜,反倒是五王子和六王子越來越出色。皇儲慌了,知是再不行動就可能生變,四年前開始暗中招兵買馬,欲圖逼宮。而布倫特王明知皇儲有異心,卻任其坐大,準備將其一舉拿下,捧四王子上位。」
聽到這裡,她不由得插了一句,「布倫特王的計劃肯定沒成功吧,雖然皇儲逼宮也沒成功。」
「是的。」矮個精壯男子答道,「皇儲使了陰招,搶先一步綁架了四王子心腹的家人,逼迫這個心腹將四王子騙至暗處,一群刺客跳出來趁機殺之。即使四王子身邊有皇后精心準備的暗衛,可還是被準備充裕的刺客們屠殺殆盡。如今王的兒子們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五王子和六王子。五王子也是第二任皇后所生,只是性格溫和,天資愚鈍,向來不被王所喜。他被皇儲打入大牢後,受盡刑罰,但僥倖保住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