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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打算再嫁人,這種風言風語對她的實際利益損失不多。再說對方還是王子,她也算是有了靠山。之前她壟斷了低階貴族區的一部分宴會糕點,還接了一些高階貴族區的訂單,自是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好幾次她發現她麵粉的顏色不對,不知是被誰偷換成過期的,還有裝好的白糖突然撒了一地,或者有些食材被不知從哪裡來的老鼠咬得亂七八糟,若不是她還有放在暗處的備用食材,根無法按時完成訂單。
但自小狼狗住進來以後,這種情況就銷聲匿跡了。
她購買食材的價格也降了下來,這才知道以前賣給她的價格略高一些。賣東西的老闆還笑嘻嘻地解釋說見她買了這麼久了,才特地給的優惠。她本想吵上幾句,後又罷了,老闆估計也是受人指使。
「你的保姆得換一個了。」下著小雨的晚上,剛與幕僚在二樓密談完的小狼狗端著一杯熱茶坐到了安樂椅上。
「為什麼?」她哄睡完安琪拉,正在客廳的壁爐前整理訂單。
他嘖嘖起來,「你也是心大,難道不知她是你競爭對手的內應嗎?還敢把孩子給她帶。」
「什麼意思?」她停下手中活兒,警覺地看向他。
「之前你的廚房不是老被人搗亂嗎?你就沒懷疑過你的保姆?」
「啊,是她?!」
「她或許之前沒想過害你,只想帶孩子賺錢,但後來有人塞錢給她害你時,她便同意了。」
她渾身猛地發冷,還好安琪拉沒被害。
「我已經讓人把她打發走了,她這輩子再進不了都城,你的競爭對手和她一道滾出去了。」他輕描淡寫地道,「我已讓我宮殿裡的保姆過來了,明天早上就會來報到。」
她驚異地看著他,他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了?
「我這人從不喜欠人人情,」他慢條斯理地侃道,「你給我提供了房子,我雖付了錢,可還得還你這個人情,就只當還你的罷了。」
看來小狼狗沒她想像中的那麼壞。她沒應聲,收拾好了訂單,回了閣樓。
自這晚起,她和他的關係有破冰的跡象,至少她再沒老擺殭屍臉。
但又有一些新的問題浮現出來。
比如她舊有的生活習慣。有天午夜她在客廳算帳時睡著了,醒來後迷迷糊糊地去了二樓洗漱間,推門的那刻悚然驚住——一個八塊腹肌、全身肌肉發達的光身美男正在洗澡——兩人大眼瞪小眼。泡在浴缸里的美男悠悠閒閒地來了一句:「想要睡我的話,你這辦法是不行的。」她落荒而逃。
比如家務問題。他從不疊被子、掃地、洗衣服,洗碗更是天方夜譚。開頭幾天她不理會,可打掃樓梯路過他房間時,實在忍不住打掃一下——不想看到自己的房間亂七八糟。髒衣服、用過的碗全部堆著,也不太好看,只能罵咧著清理一番。與他談判過,他卻說一千金里包含家務費,她無法辯駁。
還比如入廁問題。老房子容易出紕漏。二樓和閣樓的洗漱間的下水管道壞了,修理得兩三天。他們只得搶用後院的客廁。她腹痛難忍時,他仍優哉游哉地在裡面,她拼命敲門,他裝作沒聽到。她猛地一腳踢開,他慌慌張張地穿褲子,兩人破口對罵……
還有太多雞零狗碎之事。
她喜陽光,他喜昏暗,她開窗簾,他關窗簾,客廳窗簾之戰有時會持續一整一天;她喜吃素,他喜吃肉,兩人常為飯桌上葷素比例問題吵得不可開交;她喜早睡,他喜晚睡,深夜裡的各種動靜經常吵到她。
吵吵嚷嚷中,舊的問題還未解決,新的問題又出現了。貴族區的女孩子們在上個月後回過味來了——貴族區新住進來了一位王子!哪怕是落魄王子也是王子,還長得那麼帥,還是肌肉男,不說別的,就是那性感肌肉花臂都能讓人神魂顛倒。
鮮花、情書、零嘴、各種男性用品經常堆在她家門口,有次她見安琪拉不知拿什麼放頭上當帽子玩,走近一看居然是條男性內褲,氣得當場就把它扔了。
「你說你找哪個女孩不好,偏找別人的老婆。」她挖苦諷刺道。
他正在安樂椅上看剛送來的密信,「不會說話就別亂說。」
「怎麼,我說錯了嗎?」
「過去四年你待在哪裡?」他巧妙地轉換了一個話題,「希律亞王發動了極大力量找你,艾德諾清醒後也找過你,但都沒找到。我就奇了,你一個弱女子能藏到哪裡,還能安全生下孩子?」
她果然被他帶偏了方向,「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你們大陸的人。」她極坦率地說道,「我是……另一片大陸的人,但我們的時間是同步的,過去三年都待在我自己的家,但那個家讓我很失望……」
或許是被憋悶太久,她竟把他當成一個傾訴對象,竟原原本本將她的故事告訴了他,他先是震驚,爾後聽得興致盎然,時不時還插嘴問幾句,總算弄清了整個過程。
「難怪你能把幾個男人哄得死去活來,原來是來自異大陸,所謂物以稀為貴,人也一樣,他們正是猜到了你不同尋常的來歷,才對你另眼相看的吧?」他調笑道。
「也許吧,」她淡笑道,「否則我一個普通女子何德何能得他們另眼相看?你們大陸的男子都勢利得很。」
「女人難道就不勢利?但看有無資本罷了。」他笑得通透瞭然,「人性深處,男女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