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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她也會有氣無力地翻個身,因為長期維持一個姿勢實在太難受了,可這樣一來,就好像她抱著他一樣,實際上也是,因為她的手沒處放,只能擱他身上。
這下呼吸更緊密了,緊得讓她有些不自在。
他的呼吸帶著奇特的清新的感覺,有點像雨後青草的氣味,極淡極輕,飄入她的鼻尖,奇異地減輕了她的焦躁。
在棺槨里睡了三次長覺後,這次她剛醒過來,就聽到似是石門重重開啟的聲音,她一下興奮起來,她要得救了嗎?
想了想,她拿開了他臉上的黃金面具,這樣人們才會發現他的氣色不一樣,不會把他當死人燒了。
當多人的密密麻麻腳步聲出現時,她用盡全力翻到了棺槨下面,幾乎剛落地的同時,就聽到幾個人驚呼道:「王的面具怎麼掉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39章
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又聽到有人驚呼:「不對,不對,你們快來看看王的臉色。」
「天,王似乎正在努力睜開眼睛!」
「快進來,都進來看看!」
更多人沖了進來,還有人在叫快去找醫師,快去找馬車,一片混亂……
雖然有不少人從她身旁奔過,卻無一人扶起她。
她艱難地撐起身,順著牆根向外爬,勉強爬到離石門僅五步時,一瓶水遞到了她面前,抬眼一看,正是上次石門關閉前提醒她堅持兩個月就能出來的那個壯實女子。
她接過了水,一下就喝了好幾口,總算恢復了點精神。
「沒想到你能撐兩個月,真不簡單。」壯實女子蹲下來嘆息道,「換作是我早死了。」又遞給她一個保溫瓶,「裡面裝的是粥,你喝點吧。」
她毫不客氣地拿過就喝,喝一會兒停一會兒,喝了很久。
期間棺槨里的年輕男人早已被十幾個衛兵小心翼翼抬走,壯實女子也湊到棺槨前看熱鬧,五六個貴族正在棺槨前低聲議論,四周還圍了一些黑衣女子,估計火葬時也會有哭靈儀式,她們才會來。
她已恢復些力氣,雖然仍然沒多大力,但她強撐著站起,扶著牆跌跌撞撞地出了石門。
石門外停著一輛裝滿柴木的馬車,估計是用來火葬的,她跳了上去,藏在木柴里,疲憊地閉上了眼。
一個鐘頭後,這輛馬車猛地開動,她被震醒,透過細小的車窗看到離王陵已越來越遠,在細雨中最後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影子……
兩個月後,正是阿撥斯步入春季的時節,傾天大雨從天而降,唰唰地落了一地。
深夜,寂靜無人的圖書室里,海心推著裝滿書的推車行走在一排排書架之間,不時將書拿起放在高高的書架上。
那日她從陵墓逃出,坐著馬車到了城內,趁著停車那會兒偷偷下了車,勉強支撐著走到小旅館雜工小歪的家。
原本是想向他求助,她只認識他一人,可沒想到小歪貧民窟的茅草棚里空無一人,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躺在鋪著破棉絮的木板床上,本想休息一會兒,誰料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時小歪仍然沒有回來,她翻看下米缸,還有不少餘糧,便生火煮粥喝,喝完粥後,小歪還是沒回,她便又接著睡覺。
五天後,她勉強恢復了些力氣,小歪仍不見影子。她感到奇怪,穿上小歪的短打衣服,打扮成男人,偷偷回了小旅館,卻驚異地發現大門緊閉,而這條街上的全部店鋪都已開門。
她本想向旁邊店鋪老闆打聽一下,可想了想便放棄。想必這家小旅館肯定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否則老闆不會隨隨便便關門,小歪也不見了,她如果問的話,會不會把她也牽涉進去?
她懷疑這件事與小狼狗有關。她把小狼狗關了好幾天,還用鐵鏈子拴著他,他肯定想報復。看他那陰冷的眼神、渾身的戾氣,還喜歡撒謊,一定不是個好人。
她又偷偷溜回了小歪的茅草棚,晚上也不敢點燈,生怕被人發現。回想這事,她感到萬分愧疚,因為連累了老闆,但她現在也實在是沒辦法幫他重新開業。
第二天一大早她打扮成雜工模樣就出了門,本想混入中心廣場一群閒著無事餵鴿子的婦女中間打探些小旅館消息,不料卻見一路彩帶飄揚,人們載歌載舞,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她來到中心廣場,白鴿子漫天飛舞,喜歡嚼閒話的婦女們還有大群男人圍著正在唱歌跳舞的女孩歡呼大笑、高聲笑鬧著,沒圍看的男女老少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高興地說著什麼,整個廣場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氛圍。
她過去一打聽才知道,為慶祝阿撥斯的王突然死而復生,馬上就要全城歡慶,會放最昂貴的煙花,還會免費發放食物和酒,中心廣場也會連著舉行三天三夜的歡慶會。
「我們阿撥斯的王死而復生之事震驚了整個大陸。」
「聽說各國都會派使者前來祝賀。」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居然能死而復生,聽說從陵墓回王宮的路上就醒了。」
「天,是真的嗎?」
……
她聽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正要離開,忽然聽到前方兩個女孩說起女子公學正在招人的事。
「這是公學第一次對外招人,但只招夜裡工作的女人。」
「為什麼啊?」
「聽說是貴族女子不願夜間工作吧,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