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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然精明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目光瞬間碰撞。
那柔軟的金髮,璀璨的綠眼,竟是安希倫,那女人一頭棕色長捲髮,深棕的媚眼,是霍娜妮。
她甚至沒看清安希倫的表情,便收回了目光,懶懶地靠在車壁,閉目養神。
回到城堡,走在燃燒香料氣味撲鼻而來的深深走廊上,她緩步前行。不知為何,她今天放棄了常走的一條道,繞道走向了另一條偏僻的壁畫走道。
這是一條半敞開式的走道,每隔幾步便有一根雕刻精美的廊柱,廊柱外的大雨嘩嘩落在地上,朦朧的雨霧緩緩散開。
最前方的廊柱旁,一對男女正在親密擁抱。男人吻上女人美麗柔順的發亮長發,女人踮腳摟住男人脖子,熱烈地吻他的嘴唇。
她的雙腳定在原地。
男人正是希律亞,女人她不認識,既不是耶曼,也不是特雷西,不是她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
希律亞忽然看到了她,觸電般推開了女人。女人臉色剎那變得慘白。
她卻只是朝他們微微一笑,轉身又走向以前一貫走的那條老路……
第190章
男人很難會為女人改變自己,女人是否會為男人改變自己,要看她處在什麼境地。
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宮廷,耳濡目染上流社會聲色犬馬的皇族男人來說,「改變」不亞於背叛自己的階層,何況他原本就不想改。
在現代社會,一個多收了「三五斗」的男人尚且夢想著左擁右抱,更何況一個原本就擁有眾多美色的王者,不僅是欲望的滿足,還有權力的控制。
很早以前,海心就知道男女思維是存在差異的。
女的下嫁男人,以為不計較他的條件,他就一定會對自己好,男人卻認為是自己有本事,女人倒貼也要找自己,應該鞠躬盡瘁,拿出所有資源填補他家才對。
女人以為上不負工作,下不負家庭,服伺公婆,照顧孩子,便能換來男人的掏心掏肺,結果卻是男人得了悠閒,在外找小三,生私生子,搞個「家外有家」。
女人拼命上進,努力賺錢,為的是不被人罵作黃臉婆,跟不上男人進步的腳步,卻換來男人一句「你太強勢」,轉而向外尋找溫柔。
無論是勞心勞力還是刻苦上進,女人似乎都擺脫不了被男人的愛與不愛套住的「魔咒」。
在世俗眼裡,你被男人愛、被婚姻愛,便是有價值的,你不被男人愛,不被婚姻愛,便是無價值的。
那些被婚姻拋棄的女人,走在街上,就像一個「悲劇故事」在行走。
世俗評判標準在男人手中。
所以對女人苛刻,對男人寬容。
在現代如此,何況異世。
對於一個十四歲就進入五光十色社交圈的男孩來說,男女關係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尋常,忠誠只是對女人的要求,不是對男人的。
沒多少男人會夢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只是女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男人的夢想是遍撒種還差不多。
海心第一次開始認真思索該與希律亞維持怎樣的夫妻關係。忠誠是不可能了,一個沒有眾美的王者是被人垢病的,甚至他的風流還被認為是「健康」的證明。
點燃精油薰香,褪光衣物,她趴在按摩床上,任由五大三粗的女按摩師為她揉捏背部、腰部和腿部。
微閉上眼,原本想思索一下應該怎樣調整與希律亞的關係,不料卻睡著了。
精油推背不是一般舒服,從頭到腳都可以放鬆一番。這世上還是只有錢對她最好,買來最好的精油、最好的服務。
醒來時推背還在繼續,力道似乎輕柔了些,但按壓的穴位極准,使得身體仍然很舒服。
她忽然察覺到不對,回過頭,驚悚地發現給她做精油推背的居然是希律亞。
希律亞對她溫柔一笑。
她迅速起身,拉過衣袍,套住光如羔羊的身體。
「對不起,嚇著你了。」他異常溫柔地說。
「沒,我也該起身了。」
他卻按住她肩膀,不讓她跳下按摩床,與她並肩坐在一起。
「我應該向你道歉,」他說,「我讓你失望了。但我想對你說的是,你在我心中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哪怕她貌若天仙,權傾於世,富可敵國。」
「我相信你。」她溫柔地回應。
但她清楚,任一一人都無法被另一個人取代,因為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土耳其風格的碧綠瓷磚鋪成的華麗浴間裡,他們從按摩床轉移坐到浴池的綠色台階上,溫暖的溫泉水沒過他們的足踝,他微微攏緊她的衣袍,以防雨季微冷的風透過窗隙吹涼她的脖子。
她靠著他寬厚的胸膛,看著藍色天花板上精雕細琢的浮雕,聽著他柔軟的甜言蜜語,嘴角微妙地上揚。
從這天起,細心的侍女們發現她有些變了,說不出細微的改變在哪裡,卻敏感地覺得哪裡不一樣的。她工作更認真了,對希律亞王的態度更恭謹了,陪伴孩子的時間更多了——當然,只限於她和她的非婚生女兒,兒子被大皇后看得牢牢的,除了早上能見面,其他時間是見不到的。
但她也有辦法討兒子的歡心。
她壓縮了一半財務課時間,用來製作孩子們喜歡的食物。她無意中發現北大陸的一種麵粉用來做餃子很勁道後,立刻動手就做了不少。還嘗遍大陸上所有調料,最後選中夾縫之地的一種辣椒和食油,製作辣椒油,再加牛肉和其他食用香料,調成美味無比的牛肉醬,用來蘸餃子十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