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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身子過虛的原因,一條漂亮的銀色尾巴失控露了出來,她這才想起他是狐族的,很久以前她還見過他姐姐的原形。
輕柔撫摸著這條毛茸茸尾巴,她一時出了神。她想萬一懷孕了的話,會不會生下一隻小狐狸,但可能性似乎不太大,她一直在喝避子藥。倒不是怕生下小狐狸,而是她不想在顛沛流離中再生育,也擔不起育子之責。
或是撫摸過於溫柔,昏睡不醒的歐倫洛發出低低咕噥聲,似乎覺得很舒服。
她微微笑了起來。只有在情人這裡,她才能獲得短暫的寧靜。
午夜,她再次坐在書房忙碌。窗外是嘩啦啦的雨聲,敲打著玻璃窗唰唰作響。風也很大,有好幾次居然把窗子吹開了。
面前的公文一大摞,堆得像座小山。她伏案工作,全神貫注,不知不覺中竟工作到天亮。
天色灰濛,大雨仍下個不停,天地間一片茫茫雨霧,仿佛成了雨的世界。
聽萊紗說整個夾縫之地都被水淹了,都淹過人的腰部了。
「現在普通平民根本出不了門,只有有錢人能坐著飛馬或馬車上天。」萊紗邊織著衣服邊對坐在壁爐旁的她說道。
「還好沒發大洪水。」萊紗又道。
「這裡的森林多,參天大樹也多,能擋住一部分洪峰。」她喝了口熱茶。
「要是有天整個夾縫之地都淹了多可怕。」萊紗心有惶惶。
「我們在懸崖頂,淹不到我們這裡來吧。」她笑道。
「要是真淹上來,崖下河流里的食人魚會不會都游到宮殿裡來?」萊紗的想像力更為誇張。
她笑了笑,沒說話。
這日深夜,完成繁重的工作,她獨自走在四面漏風的土坯走廊里,潮濕的地面浸濕了她的鞋。
她突然想起下午茶點時萊紗說的話,不由得笑笑,怎麼可能?
可是笑過後,她的腳步悚然頓住。
一刻鐘後,她迅速奔向走廊另一個方向,速度過快,地面濕滑,使她連摔兩跤……
通過崖底兇猛河流的關鍵在於,馴服野性難馴的食人魚。食人魚是夾縫之地的原始土著,兇殘、狂野、嗜血,見活物就一涌而上,幾秒鐘內就可以啃成一具骷髏架子。
可這樣兇猛的食人魚也是有弱點的。食人魚需要將背上尖刺透出水面才能呼吸,一旦河面升高,就意味著大批食人魚死亡,而死亡便意味著河流防禦失守,隨時可能被人攻城略地。
「但這種情況從未發生,」原城主對她說過,「因為崖底的河流是流向夾縫之地的內海的,下游有十幾條支流,即便遇上急雨或連續大半個月,也很難使崖底河面升高。」
但她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覺得這種從未發生過的情況可能就要發生了。
她飛快奔向王宮的大門口,同時叫住沿路遇見的侍女,讓她們趕緊叫王宮總管帶人過來。
此時天還沒有亮,王宮大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大雨仍嘩嘩地下著,
王宮總管已叫了一大批壯漢去崖底疏導河流,可河面還是肉眼可見地上升,上升得較快。
見多識廣的老總管說道:「這種情況,一定是有人堵住了下游的十幾條支流,導致河面上升。」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著。
老總管沙啞著嗓子說道:「這在我們王城從未發生過,下游的十幾條支流是極為隱秘的。很久以前王城的上上任主人有仇家找上門來,耗費不少人力物力尋找支流,愣是沒找到。」
「那現在是怎麼找到的?」她的聲音掩飾不住的顫抖。
「定是有熟悉支流的人被外敵買通,知曉了支流地點。」老總管答道。
不等她再問,老總管直接道:「知曉支流的人十年前就死了,是專門清理支流水道淤泥的工匠,但他的後人還在,也許知道支流地點也說不定。老城主原想過將他的後人召來王城,可他的後人很早就與這個工匠斷絕了來往,以老城主的人力物力也沒找到。」
現在,顯然有人找到了這個工匠的後人,趁著她剛惡戰一場,還未恢復原氣,就要趁虛而入,將她的王城一網打盡。
她駭然腳軟,若非身旁侍女眼疾手快扶住,早已癱倒在地。
「來人啊,」緩緩回過氣來,她站穩身子,用力而清晰地道,「給我將安琪拉小姐和萊紗主管關進地牢,一天只給一頓飯,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許看她們。」
若沒猜錯,這個外敵要來個裡應外合。對外,堵住支流河口,對內,要控制王城宮殿,將她一舉拿下。
其中「粽子」,也就是奸細萊紗或許知道了什麼,出於某種憐憫或看在舊情上,才隱晦地提醒了她。
但光憑萊紗一人,是制不了全宮的,肯定還有幫手,那就是安琪拉。只有安琪拉才有實力控制王宮內廷。
安琪拉一直苦苦勸她回頭,勸她與其父和好,省得他們還要大張旗鼓地進攻王城,弄得面上都不好看。
極度憤怒之下,她以雷霆之勢迅速血洗王宮。她從未這樣血腥過,將安琪拉身邊所有侍女、隨從立即誅殺,將與萊紗接觸過所有人全都殺掉。
僅僅一個時辰,整個土坯王宮就充滿了可怕難聞的血腥味,皇室的爭鬥與罪惡從腥味里溢出,蕩漾在整座王城,甚至飄揚到了懸崖之下,河流之上……
所有人的屍體還被倒掛在王城大門口,掛滿了整整一大圈城牆,任由狂風暴雨肆意摧殘。